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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击石（第1页）

看到他的狼狈相，丝珀尔放肆地大笑起来，连柳琴都忍不住噗地笑了一小声，我强忍住笑意，缓下脚步扶起了他。

“还是暂时不要用甲马了吧。”

他的脸摔破了好几处皮，涨得通红，他并不言语，想看又不敢看后面的哄笑，他明亮的大眼睛里燃起了更亮的火，却只是整整衣服继续前进，一步步笨拙又执拗地适应着风力。

似乎是刚才艾欧斯对神行甲马的评价还让他久久无法释怀，祖祖辈辈都以为是神术仙法的甲马，却极有可能只是机关之术，不但档次下降很多，而且也意味着祖先的无知，这对一个传统观念很深的古代中国人来说还是很难接受的。

后面的滚石声渐渐缓了下来，小戴说这是间歇性的变速，下一次的加速会更厉害，混这里不但要有耐力，也要有足够的爆发力。

经过一段时间的御风而行，后面的大石已经被甩开很远，连声音也听不到了，艾欧斯说自己的法力消耗也是很大，正好趁这个时候可以稍微休息几分钟，。我马上哎呦呦地坐下来，我以前从来没有跑过这么久，就算身体还能支撑，但心理上早就有点崩溃了，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了很多，小戴也开始向我们讲述另外两个对手的情况。

“马拉松死后，我很是悲伤，以至于久久停留在他尸体旁边，连远处有一道侧门开了都没有注意到。”

嗯哼？我和丝珀尔

柳琴对了对眼色，看来这密道跟刚才的小密室不同，里面的门不止一处。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发现了门，然后进了一个小房间，不知怎么就昏迷在里面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这里，这次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皮肤黑得像煤一样，黑得分不清鼻子眉毛嘴，只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和两排白的吓人的牙齿时不时反着光。

他穿着一件奇怪的紧身服，比我见过的最薄的布还要薄，滑滑的亮亮的，总之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我们就这样充满警惕地大眼对小眼，我刚想出一套交流的手势，石头就开始滚了，一开始很慢，但我知道它会越来越快的，连忙打手势让他跑，他很瘦，个子也不高，但很能跑，是真得能跑，因为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不可能有法宝，也不像有外力的帮助，就是纯靠自己的身体。但是最后还是难免一死……太可惜了。”

“呃……他应该是黑人吧，来自非洲，咱们这些人还真是哪里的都有？天南海北、古往今来，这不死之木莫非在世界各地都有分布？”我挠挠头，忽然间觉察到小戴说话越来越通俗易懂了，在我语言的影响下明显白话化了。

“那么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没有？”

“那第三个对手呢？又是什么人？”我打破沉默问道。

“第三个对手，什么人？呃

，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实在不知道他算不算人。”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声音里听得出明显的颤抖。

听闻此言我们都是一惊，怎么还能不是人？

或许是他没怎么见过外国人吧，我一开始这么想，不过也不对！刚才那个煤一样黑的黑人够特别了吧，也没见他说不是人啊。

“他长什么样？”

“有头、有眼睛、有四肢，还算是个人样吧。”

“难道是三头四眼五足六臂？”

柳琴插嘴道，看到小戴和我都奇怪地看着她，她又舔舔嘴唇说：

“莫怪我，有什么不对吗？这里是个邪门地方。”

“唉，没有那么邪门，不过也够怪了，他固然是一个头、一个鼻子两只眼、也未多长手脚，但他跑起来，却是连手带脚一起的。他的手臂奇长无比，人言刘皇叔天生异象、双手过膝，然跟此人比起来却不算什么，他的手简直可以摸地了，而且手臂粗壮多毛，他跑动时，弯腰撅臀，膝盖只需稍稍弯曲，手臂就可触地，右腿先是一蹬，右手紧接着撑一下地以助力，就这两下力道数倍于常人，能弹出去快十丈远，然后落地时也是另一侧的手脚一起。整个人竟如……竟如螃蟹一般。”

小戴想了又想，才嘣出螃蟹这个比喻，说出来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不禁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大猩猩吗？”

艾欧斯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像大

猩猩，或许是小戴没见过吧，那时候中土好像没有大猩猩，又没有电视、图书、动物园什么的。

“他身上是不是有很多毛？全身都是，脖子、脸颊上，都是和头发一样厚重的毛发？

“他穿着件虎皮斗篷，看不清身上，脖子和脸颊上确实有些毛，但也不是很多。”小戴认真地回答道。

什么？这大猩猩还穿着衣服?这倒是挺稀罕的，可能是马戏团出来的吧。

“是不是鼻梁塌陷如纸、鼻孔朝前、而且嘴巴前凸呢？总之就是不太像人，更像猴子吧。”我继续问道。

“有几分像猴子，但还是更像人。”

“他是否不能说话，只能吱嗷乱叫？”

“没有，他能说话，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但真得是在说话。”

我对着其他人摇摇头，好像不是大猩猩。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丝珀尔说。

“非也……非也，其实是在下输了，这么说也不合适，但至少他没有输。”

我们都瞪大眼睛，不知道这既没赢又没输是什么意思。

“我提醒了一下他要跑，但他并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我。我只好先跑了，后来他也赶上来了，用那种怪异的姿势竟然也能跟上我，也是很了不起了，他开始跟我说话，但我始终对他有些惧怕，于是就拼命往前跑……唉，也许他只是想问问什么。”

小戴眯着眼说，脸上有些悔色。

“后来他渐渐放慢了速度，我一开

始还以为是他体力不支了，但后来发现好像只是不耐烦了，他好像在听着后面的石头滚动声，不知在心里考虑着什么，最后他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停下了脚步，就梗着脑袋站在那里，还背转身面向大石的方向。”

小戴舔了舔嘴唇，站起身平举起双臂，好似要施展一套开山裂石的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