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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了一小勺，唐松月笑眯眯地對眼睛瞪得有點直的人說：「嘗嘗？」

忍不住內心（鼻子）的渴望，6關清嘗了，接著就雙眼圓瞪：「唔唔唔！」太香了！香得只不過一小口他都捨不得咽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來沒喝過米湯呢。

唐松月笑得帶了些惡作劇的味道：「香吧。不過你只能嘗一口，都是6叔叔的。」

6關清還含著那勺珍貴的米湯，更加堅定了如果他爸以後還任性，就讓他爸賠償唐松月藥錢、米錢的決心。

把米湯吹溫了，還是由6關清來喂，唐松月幫助6戰烽把一勺勺珍貴的米湯水喝下去。一小碗米湯，6戰烽喝了快半個小時。期間，他的眼睛始終是半睜著，紗布下的手指卻是輕微地動了好幾次。只是6關清和唐松月都關注著餵他喝米湯，沒有發現。

喝完一小碗米湯，唐松月又餵6戰烽喝了一小杯藥湯，然後摀住他的眼睛，在他耳邊低聲說：「6叔叔，您該休息了，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等他拿開手掌時，6戰烽的眼睛是完全闔上的。6關清忍不住說：「滿九，你也休息一會兒吧，我也回去。」滿九真的太辛苦了！

「好。」

唐松月沒有留6關清。6關清看了眼父親，放心地離開。在門口，他停留了幾秒，沒有明顯的米粥的香味，他這才離開。回去的路上，6關清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帶笑地呼出。

唐松月沒有休息。6關清離開後，他先是開窗透了透氣，然後把門上的一張不顯眼的符紙揭了下來。繼續煮擦身的藥汁，唐松月把房間的窗簾都拉上，檯燈也沒開，讓病床上的人能好睡。6戰烽開始恢復了，唐松月卻有了些小緊張。昏迷中的6叔叔他可以坦然地面對，和對方說說話，甦醒過來的6叔叔就又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了，他一個小小的中學生，還真不知該怎麼面對才好。他最擔心的就是6叔叔不配合後續的治療。

※

對於孫子拿「白玉瓷米」給6戰烽熬粥，從學校回來的唐老爺子只是嘆了口氣，揉了揉孫子的腦袋。孫子都給人家親自縫腳套了，把家裡的好東西都拿給人家他也不驚訝。不過唐老爺子心裡可沒那麼善良。

——我孫子那麼盡心盡力地照顧你6戰烽，你要以後敢給我孫子委屈受，不配合治療，我會讓你知道唐家針法的真正厲害！

唐老爺子不動聲色地接受了孫子的做法，至於心裡的打算他當然是不會告訴孫子的。對於第一天的上課過程，他回來後也沒跟孫子多言，只是讓嚴峻一給他搬了台電腦，學著敲敲打打去了。唐松月也只是問了問爺爺上課是否順利，得到「順利」的答覆後，他就不多問了。爺爺講課肯定沒問題。心裡，他還是希望爺爺能繼續從醫，而不是大材小用地去賣藥膳。

有唐老爺子攔著，也有牧公、嚴老等人發話，恢復中的6戰烽繼續享受該有的清淨。唐松月依然沒有讓其他人來照顧6戰烽，所有的事情仍是親歷親為。一把「白玉瓷米」可以煮三次，正好夠6戰烽喝一天。剩下的煮過的米粒，唐松月嘴上說沒6關清的份，但最終，還是搭配著普通的粥，給6家兩兄弟還有唐爺爺在內一起吃掉了。當然，那絕對得保密，這麼珍貴的米，唐松月絕對要先保證6戰鋒的用量，等6戰鋒可以吃的時候，這點米渣也是要全部給他吃的。

6關清真是不知該怎麼感激唐松月了，他更感激他的班主任老師讓唐松月做他的同桌，他才有了機會與唐松月成為好朋友，進而發展到如今。6關省也是個穩重的孩子，哪怕哥哥沒提醒，他也從不在外面說醫院的事情，爸爸的事情，還有唐爺爺和滿九哥哥的事情。有人問他，他也說不知道，不清楚。

6關清和6關省每天早上吃一個大蘋果，晚上吃完飯再吃一個大蘋果。也不知是不是唐爺爺的藥膳太營養，還是蘋果太稀罕，兄弟兩人這陣子反而是面色紅潤，看起來精神得很。而得了唐爺爺好意的牧公、嚴老爺子和梁老也不用其他杯子喝水了，只用玉杯泡水、喝水。也不知是心理因素還是真有功效，三人都覺得自己的精氣神有了明顯的變化。嚴峻一看著自家老爺子用玉杯喝水有這麼明顯的好處，時不時就回家去蹭幾杯水喝。

這些事唐老爺子沒跟孫子提，他恐怕也不上心，不過6關清自有渠道知道些，他都會告訴唐爺爺，也會告訴唐松月，讓他們對有些情況能及時了解。唐松月的反應每次都是笑笑，反正有什麼事爺爺會去處理。

6戰鋒可以喝些米湯，那自然就會有排泄的污物。他現在雖然會睜開眼睛了，但也是沒有意識的，仍是失禁狀態。唐松月每天不嫌髒、不嫌臭的給他清理、擦洗，一句沒跟人提過，就是爺爺他都沒提過。唐老爺子自然清楚6戰鋒會有的這些情況，可孫子堅持不要別人來照顧6戰鋒，又從不跟他提，他也只能在心裡嘆氣。6關清也是知道的。他跟唐松月提過好幾回讓醫院的護工來做這些事，唐松月每次都說沒關係，說沒有多髒。6關清非常過意不去，唐松月越這麼說，他就越勸唐松月讓護工來做。病房裡一點污濁的氣味都沒有，父親身上也只有藥味，可見唐松月照顧得多細心，6關清說什麼都不能讓唐松月做這些。

被6關清「煩」得躲不過去了，唐松月很難啟齒地說出了他為什麼一直不願意讓別人來照顧6戰鋒的原因。聽了之後，6關清很用力地抱住了唐松月，再也不提這件事了。唐松月對6關清說：「如果6叔叔是清醒的，一定不會喜歡別人看到他如此虛弱的樣子，也一定不會喜歡別人隨意擺弄他的身體。既然我已經做了，那就做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