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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次，在退出微信前，因为多瞥了一眼对方的备注名，他忽而又想起6淮骞掷地有声的那句——但我是有良心的资本家——勉强算吧。

  程铄手上的动作顿了几秒，将备注重编辑，最终改成最普通不过的三个字，6淮骞。

  .

  周五上午，专业课结束后，老师在群里说，半个月后班级要组织一次户外写生。

  户外写生有是有，可惜又是一无法避免的花销，几千到上万都有可能，程铄向来奉行量入未出的原则，稳定的存款才能带给他满满的安全感。

  接商稿的频率和次数都不可预测，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好几单，运气不好的时候，好几个月一单，不是程铄想接就有的，至于私人约稿，因为一些原因，程铄接的很少，收费也比较低，赚不了多少钱。

  他是绝对不可能找程宇要钱的，上大学之后，他和程宇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他们上一次联络，还是因为程铄办理校外住宿申请手续，需要家长签知情书，才勉为其难地，主动给程宇打了通电话，要到了程宇的电子签名。

  程宇一直都很穷，穷的家徒四壁、身无长物，上大学也没想过给程铄生活费，可能程宇觉得，人应该在成年之后立刻自力更生，程铄也不想腆着脸找程宇要，一来二去，程宇也就默认了程铄的生活费和学费都与他毫无关系。

  程铄高中能学美术，全靠何茵给的银行卡，归根溯源，其实是何茵丈夫的钱。

  这么想想，相比于程宇，何茵至少尊重了他的梦想。

  到目前为止，何茵在每个月初，仍然会往银行卡里打钱，不过程铄从大一下开始，就再也没有动用过卡里的钱。

  因为能不用就不用——等到有一天他大财了，他会把何茵支援他读美术的钱，连本带息存进银行卡，把卡扔到何茵身上，对着何茵说他们从此两清，再也不要有任何的联系，想想就很爽。

  所以家人程铄也不指望，还是得想办法自己赚钱。

  他曾经加过很多兼职群，不缺钱的时候，群聊被当成微信背景板，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只好翻出来一个一个地看，看到一条招聘在招家教，特意标注了只要男生。

  虽然不知道靠不靠谱，是不是网络诈骗，但是先不管这些，把招聘消息保存下来再说，免得群友一刷屏，再找就很困难了——程铄长按气泡框，联系人选择自己的小号。

  转成功。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程铄愣了两秒。

  艹，手滑了，赶紧撤回。

  还好现的早，不然社死大军又添一员猛将。

  谁想对方却不愿轻易放过——

  6淮骞：？

  6淮骞：撤回也没用，我都看见了.jpg

  这两条消息往上，他们上一次聊天，已经是上周日的事情，有关程铄的道歉信，程铄在上周日早晨，简单回复几句，附加几张表情包，对面也是，谈话无疾而终。

  所以说6淮骞这人看起来好像聒噪的很，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甩也甩不掉，有时候却玩起了消失，在列表里安安静静的，半天都不吱个声——程铄甩了甩脑袋，心说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

  他回复对方：不好意思，我错了人

  6淮骞：你原来打算给谁？

  程铄：我的微信小号

  6淮骞：你还有小号？

  是的，程铄有两个微信号，大号是三次元专用，小号是二次元专用，大号用来应付现实里的人际关系，主要是各种班级群，小号用来添加网友微信，主要是一些甲方、编辑、画师、美工等等。

  将二次元和三次元分这么开，既是为了防止三次元信息泄露到二次元，也能有效避免二次元聊天不小心错给三次元，比如和别的画师探讨人体——比如双人体位——如果不小心到班级群，那就是直接社死的程度。

  6淮骞：我能加一下你的小号吗？

  6淮骞：不行就算了

  6淮骞：不勉强

  程铄想了想：好吧

  既然6淮骞主动提出来了，好歹给几分面子。

  他的小号没有一条朋友圈，也没有其他任何可以泄露马甲的线索，不就是列表多一位躺尸好友吗？

  问题不大。

  程铄将二维码给6淮骞，后者送申请之后，催促他赶快通过好友申请，他又切换成小号。

  添加好友成功，6淮骞和他打了个招呼，问他哪个号更常用，程铄诚实相待，确实是小号更常用。

  6淮骞又问他两个微信号有什么区别，程铄如实回答，说小号是用来加网友的，比如一些约稿的金主、圈内的画师。

  话题扯到了约稿上，6淮骞顺势问道：甲方找你约稿一般会怎么联系到你？

  程铄：微博或者邮箱

  6淮骞：那你微博是不是有很多粉丝？

  他手还挺快，没过几十秒就了好长一段文字过来：我看我之前约你来酒吧，你总是说你手上有商稿，我猜你应该有些名气吧，毕竟我有稍微了解过你们这个行业啊，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不过哪行哪业都是这样doge

  ……这也太敏锐了。

  程铄默默地清空了输入框，里面原本是关于第一个问题的回复。

  他怕今天他告诉6淮骞，他微博有三十万粉丝，明天6淮骞就能在微博私信里和他打招呼，让他画涩图——6淮骞是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