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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前些时候不舒服,避痘出宫,后来好了回来,只在静心苑和住所走动。和敬夫家有点矛盾,忙着处理,也不怎么来。不过知画明白她们都是乐意看到令妃倒霉的,所以这“开盘菜”就算是一点见面礼吧。

不过这见面礼不是她给的,是她假借了太后的手。她们即便要记得这个好处,也唯有感激,娟儿觉得可惜之处正在于此,做了这么多,却是“无名英雄”。知画却摇头:“在宫里越笨越好,你要她们知道我有多么‘聪明’,你是想‘害’我是不是?”

她这样讲,娟儿即刻便跪了下来,假装委屈地嘤嘤哭泣。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早已发现,一切安排得这样巧合。兰馨和晴儿来了,就看见了这一幕,之前的并没有听清楚,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兰馨当然不了解知画,她是为了晴儿才来的,因为晴儿和老佛爷闹矛盾,闹成这个样子,她就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缓和一下,这当中有个重要角色就是知画,当她了解到这些的时候,自然就来找她了。

结果看见这个,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因为时机不宜。不管什么时候,训斥下人的主子,都会让人觉得有点不宽容,倘若知画留给兰馨的印象是这个样子,那就真的有点不太好了。

第一印象都是很难改变的。就算隔了很久,也是很难。

但是知画却偏偏要让她看见这个,她不但将娟儿狠狠地骂了一通,还动手打了她的耳光,打得娟儿的脸撞在了桌角,又青又肿,人吓得直抖。知画还不肯放过她,喘着气去拉她的胳膊。

这样兰馨和晴儿都是要来拦了。她们闯入挽住了知画的手,教她不许如此。知画被气得脸色发红,不住地咳嗽,被扶坐下来时,还不依不饶地拿手指着娟儿:“不行,我不能饶了她,你们听听她说得是这什么话,这像话吗?”

知画骂得越大声,晴儿越脸红。只因为娟儿是为了她才挨打。娟儿一直在说晴儿如何如何不好,当初是箫剑利用了小姐,是为了她。小姐九死一生,也是因为她,回到宫里,小姐为什么不讨一个说法?奴婢看不下去,奴婢不相信晴格格不知道!她和箫剑出双入对,浪迹天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娟儿大声地叫着,引来知画连连的责打。知画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贱婢,谁准你这么说了,晴格格是什么人,轮得到你来说话?我们虽然相交不深,可我相信她的人品。她若是卑鄙小人,怎么不让箫剑把我杀了?反而挺身而出从地窖里冲出来?这不是救了我的命么?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乱说,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当时晴儿和兰馨尚未进门。停在门口,将这些听在耳内。晴儿马上不说话了,脸色惶惶十分难看。兰馨即刻回头看她,她显得十分惭愧。

晴儿不能忘记,不久前才对兰馨说过知画是有问题的,还言之凿凿。

初现端倪

无论是多么精明的女人,跌入爱情的时候都会免不了头脑发晕,做出一点糊涂事来也很正常。只是晴儿未必太过分了。为着箫剑,竟然再一次刺伤了太后的心。

乾隆曾经因为和永琪吵架,迁怒箫剑,说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砍去。这虽然是气话,但是圣意难违,接到命令的人总要执行。为了晴儿,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拖一拖。后来宫中的气氛不对头,他们发现,好像太后和晴儿之间有很大的矛盾似的,“风向”看来是要变了。

何以见得呢?因为要执刑的人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硬着头皮来慈宁宫请示。他们想,太后一向很疼爱晴儿,最好是由她来拦,这样,两边都有交待,不是很好的事吗?结果太后竟然理也未理,哼了一声,就把人撵下去了。

这样,晴儿失宠的传闻就有了一定的根据。然后,他们必然地要对箫剑动手。结果,知道这件事的晴儿去给太后请安时,竟然当面砸碎了杯子,划伤手指,对她说,如果她不拦着皇上,真的要这样摧残箫剑的话,那么很好,他被切一根手指,她也切一根,他被断一臂,她也断一臂。倘若皇太后不心疼的话,那就来好了。

老佛爷当然被吓到了,素来捧在掌中的心肝竟然又咬了她一口,直砸得她连退几步,脑袋发晕。她想不到晴儿竟然变得这样好勇斗狠。变得陷入疯狂。这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晴儿,已经疯魔了,已经不清醒了。

桂嬷嬷和李嬷嬷都来拉,但晴儿只愿跪着,饮泣不止。如果太后一直不点头,她就跪在这一地尖尖的碎瓷上,动也不动。太后真的无可奈何,连叹了几口气,突然脸一苦,也啼哭起来。

人们都吓傻了,晴儿怔怔愣愣地去拉太后的手,太后也不理她,一下子甩开。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放声大哭,也不顾什么高高在上。服侍的人赶快劝她哄她,忙得乱哄哄,晴儿也被客气地请了出去。她站在宫门外不肯走,可始终没有再获得召见。后来得到的消息,是太后终于松口了,箫剑剩下的那条胳膊保住了,也不用去死,但却是终生监禁。

事情落到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晴儿还是觉得很遗憾,很后悔。她当然知道这个办法是很不该的,可是没有什么比它更有效。她想,倘若当初太后没有纵容福康安将箫剑先去一臂的话,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了。因为心里有怨恨,理智就容易被蒙蔽。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真是疑点重重。何以福康安竟然要将箫剑砍去一臂这么过分呢?说起来跷骑营的人马就算不是最顶尖的,也犯不着这样难为一个犯人。箫剑的功夫虽好,双拳难敌四手。除非是公报私仇,再没有别的解释,这样看起来,就只有知画了。

晴儿想起当初离开地窖的时候,因为气呼呼的,没有想太多。现在静下来算一算。她是第一个。柳青柳红在后,接着是永琪和小燕子,这样的话,留下来的就只有两个,箫剑和知画。

按道理,知画当然不是箫剑的对手。虽然后来晴儿和永琪等是被迫和箫剑分成两拨“押送”回宫,却也知道,福康安等人冲入地窖时,知画理当是箫剑的人质。

这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以致于功败垂成。而且这样快,快得不可思议。晴儿想起在紫云庵中所中的计策,以及后来回宫后在太后面前的应对,无不显示着极为高明的手段。这些功劳虽然是属于福康安的,但是晴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哪里不对呢?对了,是那把火铳枪!

这把火铳枪是被福康安带回去作为证物献给太后的,它是永琪的物品。他们从地窖出来,这把枪被遗忘在那儿,理当为箫剑所用。可为什么会在福康安的手里?除非被夺。但是如果当初他们冲进去的时候,箫剑手里有这支枪,以他的身手,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落入法网?

因为这些不解之处,晴儿悄悄地请教当时随行的军医。军医被威胁之后,说了实话。箫剑落网时,只有额头被钝器所伤,除此并无其它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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