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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中二一波（第1页）

当王绮回到自己久违的房间，一直到走进房内，他才注意莉雅正到床上盯着他。

“什……什么事？”王绮心里有点虚。

“那天如何？”莉雅戏谑地说:“之前我本准备在那里等你，失手把他们都杀了，那天不在杀戮现场，还被他抢先了。”

那天的事情不算多，只是信息量太大，如果不是莉雅提问，他很可能会无限期搁置这一问题，逃避这方面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作为异界人不应当过度非议这个世界的展。

与人类的行为相比，莉雅随手杀人又是什么类型的事呢？回到这个问题，又该如何回答？他不认同殷华的观点，却没法表述出自己的意见。他必须努力作出一个能让人类与莉雅都能接受的说法，他仍不能离开人类这个群体，但殷家不会给予他太多资源，所以他必须紧抱莉雅的大腿。

几分钟的沉默后王绮低声回答:“你们都没错，但我都不认同。”

“和稀泥的回答？”莉雅轻蔑地瞥着王绮，他的回答将决定他的价值。

王绮轻轻摇摇头，努力地平心静气:“他们为了更好的生活，你们为了夺回智慧与文明。我认为你们都是正确的，因此而爆的战争也是正确的。当然，这种正确是并非对于你们任意一方。”他以旁观者的视角评价着人类与精灵所做的事情。

莉雅愣了一下。

王绮继续说下去“弱肉强食生存竞争适者生存是自然界普遍存在并一直遵行的，不适者被替代甚至灭绝。在不断淘汰与生存中，这个世界不断进化，从单细胞到多细胞，从植物到动物，从受缚与地面到上天下海，从蒙昧到文明，智慧、科技、文明、生命越来越高级。”

曾经，严复用《天演论》警醒世人，今日，王绮偷来作为他自己的见解。闭上眼睛，回忆起曾经的世界最黑暗的时代，回忆起民族无文明生死存亡的时刻，这种感觉与莉雅的对精灵的情感相似，最好让莉雅误以为他为精灵而悲伤。但此时精灵的处境比那时要危机百倍，比古印度、古巴比伦、古埃及还要危险。

莉雅一时没反应过来是王绮在说话。她始终认为，王绮尽管来路不明，但终究是小人物，受限于他的眼光与生活，能对精灵表示一下同情就不错了，只要他对精灵的遭遇表示同情，莉雅就可以着手拉他入伙，作为未来精灵新军与人类的连接点。

可王绮的目光直接上升到双方所代表的物种，而且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话，不得不承认，那句适者生存听起来有点样子，但依旧没回答她的问题，也没解释那句话。

“你是说我们是被淘汰的那个？”

王绮慌了一瞬，也感觉出刚刚自我意识过度，说出了不符合身份年龄地位的话，立刻回答:“只是暂时不适应，曾经落后，作出改变依然可以的。我知道曾被瓜分被奴役的民族通过革命复兴并领导世界的事。”

莉雅可没经历过中华崛起，这话在她听来就像在说精灵只要对现在的状况妥协就可以过得很好，但又说可以复兴同时表达两个意思来糊弄她，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紧贴王绮抵近墙角:“回答我，你认为人类奴役精灵是正确的吗？”

“何为正确？”王绮反问道“为了自身利益而损伤他人利益是正确吗？为了家族利益损伤外人利益正确吗？为了国家利益破坏其他国家正确吗？为了种族利益奴役其他物种正确吗？”

紧张中，王绮连连抛出问句。

他不敢作出正面回答。不仅要问，而且要继续拿出大道理糊弄下去。

“尽管世人认为符合事实、规律、道理或者标准就叫正确，但谁知道事实是什么呢？谁明了规律为何呢？又是谁制定了标准呢？”王绮尽量将音调与语气放低，以防这种连续问句激怒莉雅。

莉雅已经明白了王绮的小聪明，他在脱离事实去谈论一个空虚的概念。

王绮也看到莉雅神色变得略显阴沉，立刻改口道“世上没有正确，但一件事已经生了，那就是已经生了，没什么能抹除它。所以，何必去纠结是否正确。人类奴役精灵，你带领精灵或抗争，或动战争，或隐忍，或视而不见，或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你想做的都可以去做，也都是应该做的。”

看着王绮努力在表演，莉雅觉得有点好笑，她只想用最初那个问题问倒他“我那天杀了一条街人，你感觉怎样？”

王绮沉默两秒后，痛心疾地回答“你为什么要去做无意义的事情呢？”

“它有没有意义，是由未来说的算的。”莉雅低沉地回答。

“我认为那件事除了让你泄一下情绪，激化矛盾之外，并无太多意义。”王绮轻轻地说道，他必须一口咬定这件事非正确也非错误，并且绝口不谈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还不能与莉雅的意见相悖。“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是你做的，他们又会怎么想呢？不过是对手下平民的恐怖袭击罢了，不成气候。你需要的不应该让他们夜不能寐地担心，如果他们继续奴役精灵便会有灭顶之灾吗？不应该让他们心惊胆战地，不得不拿出所有手段去镇压你们吗？不该是你们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无数支持者吗？”

王绮歪着脑袋作出疑惑地样子“这是物种与文明的冲突吧，至少让人类明白精灵是与他们同等的文明吧。”

但是，这真的是可笑的理想，纵使面对同等程度甚至更高代表更加先进的文明，人类又能尊重？

“然后。”王绮笑了起来，这算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也算是对自己刚刚言的自嘲“艾欧文明便会走出徘徊了万年的怪圈，向前迈出第一步了。”

上面这句完全是他胡扯的，只是觉得这样说很帅气而已。

莉雅用几秒时间梳理了他的话，却蹦出更多问题:“同等程度文明吗？文明？一个中二透顶的少年能在这儿谈论文明？他的知识从哪儿来的？”

她不得不承认，王绮能理解到物种淘汰、文明争端这两点，已经令她格外震惊。在拿之前，莉雅从未想过她所要领导的反抗，她所要起的战争本质为何，她需要更多时间去理解这些。

按照暗杀者的思路很显然行不通，那样无法改变现状。

“你好像完全不考虑自己？”莉雅问道，“在未来，你的位置在哪里呢？”

王绮尴尬地笑笑，他还没来得及想“谁知道呢？或许会作为一个奴隶，永远停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世界风起云涌；也或许会死在实验台上，作为你们前进的垫脚石；也或许会回归平凡，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只求一生平安无事。”

他不敢拥有野心，不敢去想那些主人公们所做的大事，他能期望的不过是与那位“伟大之主”分离开，以及拥有能活到他回家那天的力量。他始终坚信，在某个未来，他从这个异世界回家了。

莉雅温柔地拍了拍王绮的头顶“看来你觉得，未来没有给你留下位置。”

“未来始终是那些大人物的。”王绮回以微笑，“我不过是在等着你们施舍一些面包屑。”

言下之意是，你也是大人物，是可以去创造未来的，如果可以的话，施舍给我点对你们来说是蝇头小利的东西也行啊。

莉雅扭头便走，她本想给王绮些许鼓励。只因一句话，便忽然对他那种生活状态感到厌恶。就像奴隶那样。

王绮缓缓从墙边滑落到地上。

“有没有监视我的啊……”王绮轻微动动嘴唇，“谁来扶我一下啊……谁来扶我一下……我有点凉。”

仅仅几分钟的对话，他已浑身尽湿、几近虚脱。

没有人会来扶他。

王绮缓缓站起，接下来换上衣服还要去厨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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