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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太太搂着雷督理的头，尴尬的微笑，从鼻子里向外&ldo;嗯&rdo;了一声。张嘉田回头对着三名女子挥了挥手：&ldo;你们跳你们的，那俩倒酒的，也过去给我跳！我们不用你们伺候。&rdo;三名女子不大懂中国话，面面相觑一番后，倒酒的二人向一旁退了退，而那舞女也不整理和服，就这么走上前去，继续舞蹈起来了。张嘉田怕雷督理见了酒还要喝，就把他拖到了一旁，让他靠着墙壁坐着。雷督理一手攥着三姨太太的腕子，扭头问眼前的张嘉田：&ldo;我是不是喝多了？&rdo;张嘉田答道：&ldo;是有点儿多。&rdo;雷督理笑了起来：&ldo;我高兴嘛！&rdo;他压低声音说道：&ldo;洪霄九死了，我应该庆祝庆祝。&rdo;张嘉田环顾四周，觉着这话不至于让旁人听了去，这才答道：&ldo;只是还没得着他的死讯。&rdo;雷督理向他竖起了一根手指：&ldo;一百万。&rdo;雷督理扭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ldo;他临走时，带了我给他的一百万军饷。谁杀了他，谁就能得一百万，你说他还有可能活着吗？&rdo;&ldo;哦！&rdo;张嘉田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ldo;对啊！他有钱！&rdo;雷督理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又道：&ldo;好小子，你肯为了我卖命，我总得给你点儿什么才对。要不然，岂不是我亏待了你？&rdo;张嘉田在酒精与女人的双重刺激下，反倒是异样的放松，可以有一说一：&ldo;你对我好，我才对你好。就算卖命，也是我自愿，不求你谢我。&rdo;雷督理闭上眼睛想了想，又睁开眼睛转向三姨太太，抬手摸了摸她粉白粉红的脸蛋。&ldo;我把燕侬给你吧！&rdo;他说。张嘉田以为自己没听清楚：&ldo;让我送三姨太太回家？哎，我这就走。&rdo;雷督理摆了摆手：&ldo;我是说，我把燕侬送给你吧！&rdo;张嘉田抬头去看三姨太太，就见三姨太太面红耳赤，眼中亮晶晶的似要滴下泪来，人也抖颤着，往日那种鲜艳活泼的模样，是一丝都没有了。&ldo;您别闹了。&rdo;他也清醒了一点：&ldo;三姨太太都要哭了。&rdo;雷督理一眼都不看三姨太太，若无其事的继续说话：&ldo;燕侬还好，不像老二。老二是洪霄九送我的，他妈的，谁要他玩过的破货！&rdo;张嘉田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来没见过二姨太太。但是他没法子深问这件事，还得把话往回了拽：&ldo;大帅，您要不要喝点儿醒酒汤？&rdo;雷督理不耐烦的一挥手：&ldo;那么个破货，不收还不行。洪霄九给了我一个卫队长，一个姨太太，白天黑夜监视我，真他妈是个王八蛋！&rdo;说完这话，他把三姨太太的手递向张嘉田：&ldo;给你，拿着，你领家去。&rdo;张嘉田又去看三姨太太，就见她死死咬着嘴唇，面皮紫胀，是有苦难言、要憋死了的模样。&ldo;真是醉了。&rdo;他硬着头皮说话，不看三姨太太，像是自言自语：&ldo;我送大帅到后头公事房里歇一歇，三姨太太你……你自己回家吧！&rdo;三姨太太站起来，转身一路小跑的到了门口，穿了鞋子就走。行刑人后半夜，雷督理醒了。他在公事房内的大床上睡了四五个小时，醒来之后只觉得渴，扭头见张嘉田正窝在床旁的沙发椅里打盹，便抬手打了他一下。张嘉田立刻就醒了，听他说渴，就出门端了一杯温茶回来。他盘腿坐起来，把那杯茶慢慢的喝了，又问：&ldo;我怎么到这儿来了？&rdo;张嘉田答道：&ldo;甭提了，大帅，您喝醉了。&rdo;雷督理看着他：&ldo;怎么，我闯祸了？&rdo;&ldo;您没闯祸，但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把三姨太太给气跑了。&rdo;雷督理问道：&ldo;我说什么了？&rdo;张嘉田当即绘声绘色的向他讲述了一番，哪知他从头听到了尾，最后却是把茶杯向他一递，毫不在意：&ldo;这不是醉话。姨太太而已，不过是个玩意儿，又没有生儿养女。我觉得谁好，就把她赏给谁，也没什么要紧。还是‐‐&rdo;他抬眼去看张嘉田：&ldo;你嫌她跟过了我，不是姑娘了？&rdo;张嘉田听了个目瞪口呆，自觉着是领教了督理大人的超凡思想。虽然古话也说&ldo;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rdo;，可是说归说，他真是没法把三姨太太那么个活色生香的小女人当成一件衣服、或者一个玩意儿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