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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还以为这些&lso;大天使&rso;早就受到蛊惑，自甘堕落了呢。&rdo;莱卡边拿老亨利的话打趣，边将一本翁贝托。埃科的《玫瑰的名字》从装书的小推车挪到&ldo;宗教&rdo;类书架上。老亨利白他一眼：&ldo;上帝容忍世间的罪行，只要索多玛和蛾摩拉尚有十个义人，他便不会毁灭这两座城。但是终有一天，他会降下天罚，他会让那行善之人逃走，而毁灭罪恶之城。若是真有那样一天，年轻人，&rdo;老人顿了顿，又道，&ldo;我看你也是个不错的人。若是真有那麽一天，你就赶快逃走吧。不要回头，远走高飞，离开这座罪恶之城。&rdo;【注一】老人的引经据典、故弄玄虚，莱卡已经很习惯了。他笑着说：&ldo;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否则就不会坐牢了。&rdo;&ldo;你干了什麽才进来的？&rdo;莱卡想着布莱恩。费尔贝恩斯先生为他安排好的那套谎话。&ldo;我偷了辆车拿去卖。&rdo;亨利挑起眉：&ldo;就这样？&rdo;&ldo;……好吧，很多辆。&rdo;&ldo;你的律师肯定很没用。&rdo;老亨利说，&ldo;我就认识一个家夥，总是偷东西，但他最後没被关进监狱，而是做了一年零三个月的社区服务。&rdo;&ldo;他偷的东西肯定不怎麽贵重。&rdo;&ldo;谁知道呢。你或许该试试申请减刑，去找&lso;猫头鹰&rso;，让他给你出出主意。&rdo;&ldo;猫头鹰是谁？&rdo;&ldo;图书馆的副馆长，我们都叫他猫头鹰。密涅瓦的鸟儿【注二】不是吗？&rdo;&ldo;啊哈，那位峡谷监狱的安迪【注三】。&rdo;&ldo;对，没错。&rdo;&ldo;我该上哪儿去找他？&rdo;老亨利耸耸肩：&ldo;他每周来一次图书馆。&rdo;&ldo;他不用每天来工作吗？&rdo;&ldo;大部分时间他待在自己的囚室里。&rdo;&ldo;他叫什麽名字？&rdo;莱卡又问，&ldo;我是说，他的大名，我总不能称他&lso;猫头鹰先生&rso;吧。&rdo;&ldo;就叫他&lso;猫头鹰&rso;，他喜欢这个名字。&rdo;亨利嘟囔道。莱卡於是不再追问这位&ldo;猫头鹰&rdo;的真名。&ldo;那麽杰弗逊先生你呢？&rdo;&ldo;我？什麽？&rdo;&ldo;你是因为犯了什麽事才进监狱的？&rdo;听闻此言，亨利放下手里的活。他方才正在用小刷子清理书顶的灰尘。&ldo;你真想知道吗，年轻人？&rdo;&ldo;当然，你并不像什麽作奸犯科的人，到底是因为……&rdo;&ldo;我杀了人。&rdo;亨利转过头，望向书架上一排又一排的精装书。莱卡莫名觉得心头一凛。老人接着道：&ldo;这不是什麽好故事。我曾有一个女儿，我和我妻子唯一的孩子。我们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女儿。生孩子对我妻子那个年龄的女性来说很困难，她难产而死，於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带着我们的小女儿。&rdo;亨利蓝灰色的眼睛在高大的书架之间逡巡：&ldo;她很聪明，也很漂亮，像她母亲年轻时那样。她十八岁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男人，她疯狂地爱上了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愿意为他赴汤蹈火。那男人不是什麽好东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活了这麽久，难道还看不出一个人品行的好坏吗？我劝告女儿，劝她和那男人分手，但是她不听，她完全为爱而疯狂了，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瓜。&rdo;老人停了停，又拿起小刷子，开始刷书上的灰。一些尘粒飘了起来。莱卡问：&ldo;後来呢？&rdo;&ldo;後来……那男人做生意遇上了麻烦，不得不去借高利贷，却又还不起。他一败涂地，走投无路，这时只要任何人放下一根稻草，他都会拼命去抓。放高利贷的人找到他，告诉他可以减免一部分债务，条件是要他帮忙运输毒品。他答应了，却又不敢自己涉险，於是他要他的女朋友──我的女儿──替他去做这事。她一口答应，帮他带了三次毒品，前两次都平安无事，下午的时候，莱卡去药房领了药，当着药剂师的面把药咽了下去。药剂师检查了他的舌头，确保他没有把药片藏在舌头底下。莱卡觉得药剂师太过谨小慎微了，只不过是感冒药而已，又不是什麽危险的药品。之後他没有去操场享受宝贵的放风时间，而是去面见典狱长。要见到典狱长容易得很，他找到警卫，直说自己的目的。警卫古怪地打量了莱卡几眼，什麽也没说，就带他去了典狱长办公室。典狱长依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缩在办公桌後面。他个子本来就不高，那巨大的办公桌更衬得他矮小。他像警觉地躲在灌木丛後的小动物一样，将办公桌当作盾牌或是屏障，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似的。&ldo;莱卡。莫奈，&rdo;典狱长声音尖细，&ldo;没想到你这麽快就来找我了。有什麽我可以效劳的吗？&rdo;莱卡开门见山：&ldo;我要换个囚室。&rdo;&ldo;这里是监狱，不是大学生宿舍，你想换就能随便换吗？&rdo;&ldo;我知道，贿赂狱警就能随便住。&rdo;莱卡很不满，&ldo;你要多少钱？布莱恩。费尔贝恩斯先生会很乐意付这笔账的。&rdo;典狱长&ldo;嗯&rdo;了一声：&ldo;你现在和达蒂诺。纳卡雷拉住在一间？&rdo;&ldo;他现在住在禁闭室，等他出来，我就要住病房了！&rdo;莱卡愤怒地挥舞着打了夹板的手臂。典狱长双手神经质地敲打着桌子：&ldo;莫奈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爱莫能助。&rdo;&ldo;只不过是换个房间，一句话的事情──&rdo;&ldo;──就像你背後有布莱恩。费尔贝恩斯先生一样，达蒂诺。纳卡雷拉也有别的势力在给他撑腰。&rdo;典狱长的双眼不住地转动，说出这件事似乎令他倍感紧张，&ldo;否则他哪里敢这麽无法无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