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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也了解他会犹疑不决的理由。这完全是因战后公布施行的法律之故。法律极端尊重个人的人权，却也因而产生不少弊端。

  譬如，任何罪犯只要条件齐备，一定可被保释。可是，这么做却等于纵虎归山，又会埋下的犯罪种子。

  抢劫犯也能获保释。在前一次罪刑未确定之前，他可以反覆犯下抢劫罪。被保释的诈欺犯又会犯下的诈欺罪&he11ip;&he11ip;这样的例子可说不胜枚举，结果，依尊重个人人权而订定的法律，却侵害了多数人的福祉。

  在任何一个时代，法律都是一种怪物，从其被创造的瞬间，就开始出现固有的生命动向，结果，衍生出创造者想像不到的事态&he11ip;&he11ip;明创造断头台的医生，可能也未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被该机械断头吧？

  我的哥哥，警视厅调查一课课长松下英一郎，从以前就以缺乏确实证据，决不将嫌犯移送法办着称。但他时常满含讽刺的说：&1dquo;研三，现在的法律是很难应付的。尊重基本人权是好事，但任何事物都得有限度&he11ip;&he11ip;没有法官的逮捕令就不能逮捕嫌犯，这也是好事，可是，常会因凶手明明就在眼前，你却不得不视若无睹的放他离开&he11ip;&he11ip;四十八小时之内查不出犯罪的证据就得释放嫌犯也是一件好事，但是，能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查出证据的，一定不是重大的罪案。如果凶手非常聪明，不留下指纹和线索，也未被目击，又有不在场证明，很难查出证据的。”

  这种法律的缺陷，后来虽也有某种程度的实质缓和了。但凶手的计划愈奸诈巧妙，逮捕上就愈为困难。

  例如：此次的红灵教杀人事件，可称之为证据之物全无，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凶手经警方侦查而自供罪刑，一旦到了法庭上翻供，绝对不可能被处罪刑，结果，被讪笑的还是警方！

  神津恭介对逮捕卜部鸿一的行动之所以踌躇，原因应该也是在此。但卜部鸿一是自掘坟墓！他从东洋饭店逃走之事可以得到谅解，可是，他留下了掺有番木鳌毒药的药包，岂非就是确实的证据？何况，他又回到诅咒之家来，实在不是无罪之人应有的行动&he11ip;&he11ip;

  我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这些事，连日来的紧张，已使我筋疲力竭，什么判断或推理都做不到了。不知不觉间，来到菊川医院门前。

  里面仍是灯火辉煌&he11ip;&he11ip;

  走进玄关，菊川医生自诊疗室露出头来：&1dquo;你回来了？今夜又累得差不多了吧？”

  &1dquo;嗯，神津和我都快累倒了。”

  &1dquo;我刚去替千晶姬验过尸，才回来不久。尸体实在惨不忍睹。”

  &1dquo;但也只到今夜为止了。卜部鸿一回到宅邸里，已经被捕了。”

  菊川凝视着炉火的眼睛一亮，很诧异似的望着我：&1dquo;这是真的？”

  &1dquo;当然真的，情形是这样&he11ip;&he11ip;”我把今夜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1dquo;卜部鸿一&he11ip;&he11ip;他果然是凶手！”他深叹一口气，边卷起袖管，神情黯然。

  不久，我也回自己的房间。

  才刚踏入房里，立刻听到一阵刺耳的狂笑，那是骄傲的轰笑，而且决非正常人应有的笑声！

  ——是卜部六郎在笑。恶魔正高奏凯歌！

  就在这一刹那，外面突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我全身一凛，怔住了。

  &1dquo;松下，是我，神津恭介，快打开窗户。”

  自打开的窗户爬进来，恭介一直仔细倾听卜部六郎的狂笑声。

  第十五章　吸血鬼

  这天夜里，再也没生什么事。只是，神津恭介在我房里过了一夜，并吩咐我绝对不可告诉任何人，翌晨，一早就离开了。

  翌日，一切事情都明朗化。

  第一，土岐子的死亡状况。依楠山探长的报告，也不知出什么差错，负责侦讯土岐子的刑事一时未注意，让土岐子以别的纸包调换了掺有番木鳌毒药的药包，假装要上洗手间，趁着离座的瞬间服下。医生虽然立刻赶到，却已回天乏术，尸体马上送去解剖。

  第二，澄子尸体的伤口，依神津恭介的要求，再次进行解剖，结果，现尸体伤口并未出现生体反应。对此，恭介说：&1dquo;尸体是否呈现生体反应，在法医学上尚未表确实的方法&he11ip;&he11ip;

  譬如，国外有过这么一个例子，某突然失踪的政府高官，翌晨被人现遭汽车辗毙于路上。由于正处政治局势非常险恶的时期，调查当局分自杀和他杀两派对立意见。认为他杀的一方所提出的最有力意见是，尸体上未出现生体反应，亦即，死者先被殴杀之后，再弃置路上，以车轮压过。但经过法医学方面提出反证，结果双方互不让步，而事情也不了了之。所以，在此也不能过分重视，只能作为参考意见。”

  第三，卜部六郎的精神状态急恶化。翌晨，菊川医生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于是，自浅川请来精神科的专门医生诊断，结果认定已出现完全的精神分裂症状，虽然送往精神病院，但是治疗上却告绝望。

  于是，杀人预言的秘密再也无人知道了。

  关于卜部鸿一的侦讯状况，神津恭介、楠山探长，甚至哥哥都未告诉我详细情形，只说，调查进行得极为顺利，在四十八小时的期限过后，已经移送检方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