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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可能是爱完（第1页）

不多时瑟瑟被带到御书房，看到这一屋子的人，脸色惊变，慌忙下跪行礼。

皇帝身边的内侍将事情跟她简单说了一遍，然后询问她可知情，以及娆姒方才的五大疑虑。

瑟瑟跪在地上，却突然对着纪承尘重重的磕下三个头，这才转向皇帝，未语泪先流，“回禀皇上，小姐的五大疑虑，奴婢皆可作答，事情的真相，如今这世上也确实只有奴婢知晓。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这一辈子再不与人提起，却没想到世子竟然是......奴婢的主子谢胭然，确实是小姐冯娆姒的生母。”

纪承尘闻言，紧攥住娆姒的手，脸上也渐渐没了血色。

瑟瑟见皇帝示意她继续，便又道“当初主子被长公主逼迫，被迫要她三日内找个人嫁了，主子没办法，只能答应。恰好丞相夫人得知此事，丞相夫人与主子交好，便说回去与丞相大人商议，帮帮主子。主子进了丞相府，记着丞相夫人的恩情，从未与丞相大人同房，这点丞相可以作证。”

冯丞相点头，“臣确实可以作证。”

瑟瑟又道“主子进丞相府时，怀有三个月身孕，孩子确实是湘王的不假。彼时湘王从闽东回京都不久，于画舫之上醉酒，做了什么想必湘王自己也清楚。”

湘王神情似喜似惊，点头道“是，本王记得此事。”

这件事，他怎么能忘？

瑟瑟垂眸，“一个月后丞相夫人现了此事，担心主子日后显怀被人现，恰好丞相夫人也怀有七个月身孕，便与丞相说带着主子去青山寺为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借此隐瞒主子怀孕的事实。丞相大人几次担心怀孕的夫人要接她回府养胎，但是夫人重情，念及着与主子的闺阁情谊，一定要等主子生下孩子之后再回去。只是......”

“只是谁也没想到，夫人她生下小公子之后便难产去世了，临死前却还拉着主子的手要她隐瞒自己的死，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才能回去。主子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含泪答应夫人，带着小公子在青山寺等着孩子降生。只是没想到，主子对夫人的死心有郁结，心里惦记着夫人，孩子终究是没能等到足月，七个月便早产了。”

“七个月的孩子，出来的时候出气多进气少，大夫都断言她根本活不下来。可是主子舍不得，便带着孩子和小公子连夜回城。刚出了青山寺的大门，遇到长公主带人来拦路，奴婢知道主子没了小姐是一定活不下去的，便为了一己之私，救了小姐，弃了小公子。奴婢自知愧对夫人愧对老爷，更愧对小公子，但是为了主子和小姐，奴婢不悔。”

“所以......小公子，是我吗？”纪承尘看着她，紧张的攥紧了娆姒的手。

瑟瑟跪倒在他面前，俯没有起身，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地面上，“是，公子正是丞相夫人的长子，夫人当初为公子取名，冯长安，长治久安，长乐平安。”

冯丞相听到这话却激动了，猛地看向纪承尘，“你说、你说他是......”

瑟瑟没有起身，也知道冯丞相是在问她，声音哽咽了一瞬，道“公子手肘内侧有一个火焰胎记，奴婢当年亲眼见过，奴婢也知道老爷手肘内侧也有一个同样的胎记，乃是老爷家族世代相传，老爷想必比奴婢清楚。”

冯丞相“噗通”一声扑到纪承尘身旁，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纪承尘并没有阻拦，反而自己把袖子拉了上去，露出手肘内侧那一块似火焰一般的红色胎记。

冯丞相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浑身颤抖，口中呐呐，“当真是我儿，当真是......”

瑟瑟转向湘王，又道“奴婢坠崖之后并没有大碍，主子来的及时，我和小姐都还活着。主子带着小姐回京之后，便急急去了湘王府求那世间唯一的一株千年灵芝救小姐性命。主子求药之时，湘王曾对主子说了什么，想必湘王自己也是清楚的。”

湘王闻言身子一颤，瘫倒在地。他冷言质问她为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竟然跪求她，质问她当年骄傲矜贵的第一才女谢胭然为何会变成这样，却不知她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她到死，求的还是让他护姒儿周全。

瑟瑟继续道“因为湘王的态度，主子不放心把小姐的身世告知湘王，这才对丞相谎称小姐是夫人所出，为了让丞相念及与夫人的情谊善待小姐。只是主子因为刚生下小姐，又日夜奔波，再加上于湘王门前跪了那么久，身体亏损的彻底，但是最要主子性命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湘王对主子那些句句锥心的话，主子到底是没能撑住，没过几年便故去了。主子死前曾嘱咐奴婢，绝不能把小姐的身世告知湘王，所以奴婢才隐瞒了这么久。”

事已至此，那便真相大白了。

长公主因为对纪承尘做的那些事，皇帝下旨她终身监禁在谢府，不得踏出谢府半步。至于瑟瑟和谢胭然的事，属于冯丞相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回去解决。

湘王临走之前求了一纸诏书，给娆姒和纪承尘正名。皇帝念着冯丞相和湘王的身份和功业，也准了。

回去的路上，娆姒神情有些懵。她也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多曲折。而且这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

纪承尘看着她，“阿娆，你不高兴吗？”

娆姒摇头，与他相对而立，“纪承尘，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纪承尘“你说。”

娆姒看着他，一分一毫也不想错过他眼中的情绪，“你恨我吗？”

纪承尘一愣，“阿娆何出此言？”

“这些年，你所承受的病痛之苦，五岁之前，你所承受的虐待和百毒缠身，这些本应该是我来承受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经历这些，你会是丞相府受尽宠爱的嫡长子。”娆姒抿着唇道。

纪承尘看着她，问道“阿娆这些年在丞相府过的如何？”

娆姒说“比之于你，犹如天堂和地狱的区别。二姨娘还活着的时候，事事以我为先，亲力亲为，无微不至。二姨娘死后，有瑟瑟照顾，冯丞相更是念我年幼丧母，又没了二姨娘照顾，越宠溺我，几乎是有求必应。大夫人死后，五年之内丞相府没有再进其他妾室。五年后瑟瑟成了三姨娘，还是为了照顾我。生下晏儿之后，更是因为觉得愧疚对我百般宠溺。府中的几个孩子，每一个都被三姨娘从小耳提命面要尊敬我爱戴我，因为长姐如母。丞相府没有正室夫人，我便是最大的。”

“京都城怕是没有哪一家的女孩子能如我这般肆意妄为，不必守闺阁规矩，不必忌讳插手父亲后宅之事，甚至中馈之事也经常会因为我一句话生变化。京都城的三公子从小哪一个没被我打过？如此张狂，可以说就连皇室公主也没有哪一个敢这么做的。你说，我过的如何？”

“阿娆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因此嫉妒你比我过得好？让我知道这些原本应该是我该享受的待遇？”纪承尘笑问。

娆姒点头，没有否认，“是，你该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们两个的差别待遇。”

纪承尘抬手抚过她的脸颊，指腹落在她的眼角，那一笑真真比月光还让人心醉，语气更是温柔的让人整颗心都融化了，“幸好是我，如果这世间有什么事是让我觉得最幸运的，那便是我代你承受了这一切苦难，我的阿娆只需要开心肆意的活着就好。”

娆姒愣住，怔怔的看着他久久不语。

纪承尘又道“如果你过得好，即便我身处地狱，也觉得开心。这世间能有多少人如我一般幸运，能代替心爱之人承受一切苦难？我宁愿承你所受之苦，也不想今日是你承受了这些然后说给我听。那么，我恨你，你信吗？”

娆姒袖中的手蜷缩了一下，抬手抱紧了他的腰，埋在他胸前。尽管这个人现在才十六岁，尽管他的身形与她差不多高，但是此刻她却觉得他一如从前一般身形宽厚高大。

“纪承尘......我也恨你。”娆姒埋在他胸口许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纪承尘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眸中乍然间像是点亮了一簇烟火，轰然炸开，炫丽的刺人眼球，“阿娆，你......”

“你什么你，你敢说出来我就锤死你。”娆姒这话说的颇有些恼羞成怒。

纪承尘却没办法因为她这种恼羞成怒的态度而生出半分不悦，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将他整个人填满，激动的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呵呵......好，我不说。”

三个月后，湘王府怀玉郡主与丞相府大公子大婚，满城桃花雨，十里红妆相迎，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一整条街。

实在是这两家的事蹊跷且巧合的让人叹为观止，原本的新郎家变成了新娘的娘家，而原本的新娘的娘家却变成了新郎家，现如今整个京都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这两家了。

到底是天定的姻缘，即便出现了这种事，但是对于两家的亲事好像没什么影响，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怕就是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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