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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临近正午,堂内坐满了人。
放眼望去,数十人都是言城各家公子。
而这数十人,除了寥寥几人是在监察司登籍入册的修道者外,其余的人都另有一个身份。
他们都是言城暗火!
他们都知晓言行的真正面目,他们看向言行的眼中,没有了那种不屑,也没有了那种惧怕,更没有了那种避让。
有的,是尊重,和敬意,甚至是崇拜。
言行看向那一张张脸,在大堂各桌绕行了一周。
而后,朗声道“曾慕逍遥,今作囚鸟。昔日志,消于杯盏间,满腔抱负化空谈。夜深酒醉人去,来日鼾声止,又醒复寻醉。”
言行也曾对世事自感无望消沉,也曾流连于流金消玉苑。
这词,便是那时某日他酒后作下的,取作囚鸟。
不仅是那时言行一人心声,也是曾经甚至是至今曾心怀大志的言城修道者们共同的心声,这词,在他们借酒浇愁消沉避世时屡屡念起。
在座的修道者们,忽听言行又朗声念起,顿生愧色。
言行又在大堂绕行了一周,看向众人,道“这词,我希望从现在起,你们都把它忘了。”
修道者们与言行对视了一眼后,纷纷低下头。
言行在大堂正中停下,又道“明日我要出走言城,待我归来,我会竖起行者大旗。你们,可愿与我一同承继行者之名?”
这句话,如天降陨石,重重地击打在每一个听者的心上。
先是震撼,随之寂静无声,每一个人都看向身旁的人,以确认他们听到的是真的。
然后,陨石自带的天火在他们的心里开始燃烧,炙热的火焰很快蔓延到他们的眼中。
许是那炙热的火焰灼伤了他们的眼睛,放眼看去,每一个人的眼中都饱含泪光。
这时,热泪盈眶的他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大声高喊道“愿意,愿意,愿意...”
行者二字,是他们多少年来一直渴望加于己身又自觉不配的名号。
他们已经要放弃了,他们告诉自己世间不会再有行者了,他们已在绝望的泥潭越陷越深。
终于,让他们信服的言行站了出来,说他会竖起行者的大旗。
这一刻,他们不知已等了多少年。
那将要被绝望的泥潭完全吞噬的一瞬,有一个人从天而降,拉住了他们无力地不甘地高举的手。
那人问他们“你们想活下去吗?”
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那只手,张大已陷入泥沼中的口,高喊道“我想,我想,我想...”。
还有他们心里的呐喊“不要松开我的手。”
言行的眼中也有了泪光,他知道他并不孤独。
高喊愿意的声音仍在持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那是一种怪异的,甚至是渗人的哭声。
这个声音来自那个哑口说书人,他看着眼前的场面,眼前的人,他无法不为之动容。这个场面,也终于让他释怀,于是,他开怀痛哭。
曾经,他在言城四处游说五行传说。曾经,他满怀希望呼唤行者出世。曾经,他又不再期望还能有人继承行者之名。
他也与他们一样,曾经绝望。
他曾受人追捧,他曾被人唾弃,他更曾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在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无怨无悔。
高喊声停止,所有人都满怀敬意看向哑口说书人,这一刻,他值得所有人的敬意。
若没有他曾经不畏天雷宫的压迫,冒着性命危险终年隐匿传扬行者之名,他们就不会把行者之名深深刻入心底,为之心生向往,为之魂萦梦牵,为之种下信念。
虽然也为之痛苦万分,为之迷茫消沉,为之深陷绝望。
一切的美好憧憬都源于那传说中行者的魅力,一切的痛苦挣扎同样源于那传说中行者的魅力。
天雷宫之所以强压各城道界不让行者之名重见天日,正是出于对那传说中行者强大魅力的恐惧。
因为所有听过行者传说,相信行者传说的人都深信,会有无数的人被行者之名汇聚,终究会形成一股强大到无法估量的力量,足以席卷撼动一切的力量。
这股力量,此时此刻,在此地萌芽。
它终将破土而出,然后一路披荆斩棘,有朝一日终会驱散这世间飘荡了数百年不散的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