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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薇回她：&1dquo;没事，就是虚惊一场。”

  洵美看了看她，点点头：&1dquo;我看也是，那我们就放心了。”

  回门宴煞是热闹，江家人虽然对女婿不甚满意，但还是做足了面子。吃饱喝足，该走的仪式走完，谢煊便借口去逛园子，带着脑袋绑着绷带的陈青山离开，留下采薇和家里人说话。

  采薇和一屋子人说笑了会儿，就被江鹤年带去了书房。

  &1dquo;爸爸，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江鹤年让她在榻上坐好，拿出一封信给她：&1dquo;你二姐来的信，昨日刚收到的。说表舅已经帮她在那边安顿好，正在准备入学考试，下半年应该就能入学了。”

  &1dquo;真的吗？”采薇面露欣喜，忙不迭打开信封，看到信纸上文茵娟秀的字体，洋洋洒洒写着自己的经历，她都能想象文茵那明朗的模样。不由得松了口气，&1dquo;看来挺顺利的，那我就放心了。”

  江鹤年看着女儿认真读信的模样，喉间一阵酸涩，半晌，才开口道：&1dquo;小五，你&he11ip;&he11ip;有没有后悔？”

  采薇抬头看他：&1dquo;后悔什么？”

  &1dquo;后悔为了青竹，为了咱们家，嫁进谢家？”

  采薇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笑道：&1dquo;爸爸，你就别担心了，谢家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他们才从北京搬过来，家里人口不多，谢司令又常驻南京。比我预想得自在多了。”

  江鹤年道：&1dquo;我的意思是三公子他&he11ip;&he11ip;”他顿了下，又才继续，&1dquo;他对你如何？”

  想到谢煊那人高马大的身板，再看看自己这才满十七岁的小女儿，他就实在担忧得很。

  采薇愣了下，道：&1dquo;季明他对我&he11ip;&he11ip;挺好的。”

  其实才过两天，这句挺好的，自然只是安慰父亲的托词。但就如谢煊先前自己所说，他也只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普通男人，不是吃人的怪物。实际上她能感觉得出，谢煊这人的品行坏不到哪里去。只少对她还算尊重，知道自己并非心甘情愿，即使躺在一张床上，也没强行要求履行丈夫的权利。

  在这个时代，又是那样的家庭，平心而论，已经很难得。当然，也可能是他对自己没有性，若是这样，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江鹤年叹了口气，道：&1dquo;爸爸老了，很多事情越来越力不从心，如今世道肯定还会再变，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不知江家还能兴旺多少年，本想着只要你们几个孩子过得好，安安稳稳，就算以后不会大富大贵，我也安心。可是&he11ip;&he11ip;可是让你嫁进了江家，我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这两日我总梦道你母亲，梦到她怪我没好好照顾你。”

  采薇笑了笑，将信还会他手中：&1dquo;爸爸，嫁谢家是我自己的选择，母亲她泉下有知，肯定不会怪你的。”顿了片刻，又说，&1dquo;不过爸爸你说得对，世道肯定还会再变，咱们暂时能受谢家庇护，可以后是谁的天下也说不准。但只要咱们把实业做好，在百姓中打好声望，不管谁上台，肯定不敢动我们。”

  江鹤年点头，长长叹了口气道：&1dquo;你说这偌大的江山，从前是四海称臣，万国来朝，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采薇心说这还才是开始，往后几十年，还有更乱的，但这么悲观的话自然说不得，便笑着说：&1dquo;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江鹤年点点头：&1dquo;没事，就算爸爸看不到那一天，只要你能看到就行。”

  采薇微微一怔，江鹤年自然是看不到那一天，原本的江采薇大约也是看不到的，但她确实是看到了。

  说了会儿话，江鹤年似乎是有些倦了，躺在榻上，拿起烟枪，自顾地点上烟，道：&1dquo;小五，你出去找季明吧，爸爸歇一会儿。”

  采薇皱眉看着父亲青灰的面色，道：&1dquo;爸爸，你还是把大烟戒了吧，再抽下去，你的身体就该垮了。”

  江鹤年点点头：&1dquo;嗯，过段时日就戒。”

  采薇给他将毯子搭在身上，忧心忡忡看了看这日渐苍老的男人，叹了口气，走出了门。

  守在门口的程展，见她出来，不等她问，便道：&1dquo;姑爷在水榭那边。”

  采薇点头，沿着小道，朝荷池的方向走去。才刚刚踏上水上游廊，便见到水榭窗子内，谢煊正将玉哥儿举得老高，小孩子咯咯直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停下脚步，并没有出声音，但是里面的人，像是有感应般，忽然朝这边看来，朝她勾唇一笑后，将手中的小家伙往窗边一凑，玉哥儿瞧见了她，伸手用力摇晃，奶声奶气唤道：&1dquo;小姑姑&he11ip;&he11ip;”

  采薇对她挥挥手，迈步走过去。

  水榭里除了谢煊和玉哥儿，还有大哥和梦松。

  云柏笑道：&1dquo;跟爸爸说完话了？”

  采薇嗯了一声，说：&1dquo;大哥，你在爸爸身旁，多劝劝他把大烟戒了，我看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样下去可真的不行。”

  云柏叹了口气道：&1dquo;每日都劝着呢，也戒了好几回，但几日不抽，就整夜整夜睡不着，精神头更差。我这也急着呢。”

  采薇看他这焦灼的模样，道：&1dquo;你也别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