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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嘀嗒嘀嗒，让人听着头皮麻，在眼睛和耳朵都受到强烈的冲击之后，掌柜一下子闭了嘴，就是疼也自己憋着。

  这宅子很大，不知道为什么荒成了这个样子，她们现在在正厅，大门通到正厅里的路已经全部长满了杂草，正厅里的灰尘很多，到处都是蜘蛛网。

  不过好歹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安顿下来之后，庄宜和及书桃这两个身外客问起缘由。

  千风和媚无痕同时踹了一脚那已经疼得连眼睛都翻起白眼来了的掌柜。

  千风又给了他一巴掌，双手死死卡住他的头，让他往上面仰着:“还能有什么缘由，不就是这人通风报信，什么丫头，什么相信北辰山，真是满嘴谎言，北辰山庇佑你这条狗命真是瞎了眼了。”

  及书桃因为昨天的事情还存有一丝犹疑，她觉得掌柜昨天言辞恳切，不像是会背叛她们的人，她道:“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媚无痕咬牙切齿:“我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带人往我这边来。”

  媚无痕才将将把门打开，就看见那掌柜一脸贼眉鼠眼地带着人往她这边过来，千风的屋子在她前面，已经有人进去搜了。

  千风和媚无痕虽然一正一邪，但都做事坦荡，这种在背后捅刀、两面三刀的小人最让她们厌恶，所以此时此刻，她们才有这么大的反应。

  及书桃面色一冷，觉得自己的相信和同情都喂了狗，她蹲下来看着掌柜，问道:“你为什么出卖我们？”

  掌柜疼得直哼哼，就是不回答及书桃的问题。

  媚无痕将手往桌子上一拍，他就老实了。

  “你们与魔界勾结，人人得而诛之。”他这话说出来掷地有声，眼里仿佛有怎么也扑不灭的火焰。他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这条命已经在千风脑子里没了好几回了。

  千风正想付诸实践，没想到被庄宜拉了拉，庄宜为了不压到肚子里的孩子，选择半跪着蹲在掌柜面前。

  她直直盯着掌柜，目光平静，一点儿喜怒哀乐都没有，她问:“魔界杀死了你的至亲或是挚友吗？”

  在这样一双眼睛面前，掌柜没法说假话，他摇了摇头:“没有。”

  “有魔族当着你的面杀人吗？”

  “没有。”

  “你亲眼见到过魔族为恶？”

  “没有。”

  “那你是怎么能够在这里言之凿凿地说出‘你们与魔界勾结，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的话来的？”

  掌柜一愣，他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恨意从何而来。

  他还想逞强说一句魔界怎么样怎么样，可他又听见庄宜说:“像你们这样义愤填膺的人最容易被别人当做刀来使。”

  “你们不知道什么是正义，不知道什么是邪恶，你们心中的正义，那一点可笑的想法，都是从别人口中得来的。”

  “不思则不生，你早就死了。”

  庄宜站起来，由于蹲久了她脑袋有点晕，及书桃凑上去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庄宜一脸疲惫，及书桃心疼地吻了吻庄宜的眼角。

  像是千风从前说过，自家尊上的声音，怒的时候，犹如万里寒风向你逼来，让你无路可退，冷静的时候，又如那料峭春风，直让人跟着她一起清醒。

  她清醒得过了头，所以永远也不会有糊涂的快乐，这世间，最是清醒的人活不下去。

  掌柜依旧怔怔地看着前方，这一刻，他确实觉得自己没有活着，他根本没有自己的思想。

  “那些人都是谁，你给谁通风报信？”千风问，浑浑噩噩的人最好拷问。

  “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是苍游的人派过来的，他们上山的时候就跟我们打了招呼，说是如果看见了你们就递消息给他们，我也只是想着碰巧，没想到……及书桃真在我店里。”

  “递消息？怎么递消息的？”

  “有传信符。”

  掌柜说完之后就往后倒了下去，千风随手拿起一把凳子朝着屋顶扔过去，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暗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把刀，他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看起来像个小少年。

  “牧星火？”媚无痕率先认出他，她皱皱眉:“你来干什么？”

  牧星火腼腆一笑，看着几人手中蓄势待的剑，他着急地解释:“各位别误会，是寸大哥让我来的。”

  “寸大哥？”及书桃问:“寸明？”

  “是是是，寸大哥怕大家也身陷险境，于是让我一路跟过来，”牧星火笑得一脸纯真，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在自己袋子里面摸了摸，“我有信物。”

  牧星火摊开的手掌上躺着一块小小的石头，及书桃只一眼便相信了他的话。

  “大师兄从前很喜欢收集奇奇怪怪的石头，这一颗也是他收藏的。”

  她之所以还记得这块石头，是因为这块石头是她去捡的，当时是在河边，二师兄也在，结果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砸进了河里，二师兄嘲笑她，把水花溅起千层高，大师兄虽然笑得含蓄，但始终是笑了，气的她一个月都没跟大师兄和二师兄说话。

  石头千千万万，这一块却让及书桃记忆犹，二师兄和大师兄后来为了向她赔罪，特意在上面板正地刻了一个桃字，想要送给她。

  对于大师兄来说，能够在他心爱的石头上刻字，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了，及书桃就没要，没想到如今，他们居然要靠这块石头来确认彼此是不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