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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千江有水千江月（第1页）

千山暮雪千层塔，此心归去此生尽。

万里冰天万里霜，百转千回百事零。

——序

等阿霖赶到那个带着传奇色彩的神湖边时，天色已经全黑，湖边有许多不知名的古树，幽暗的树影下趟着一个白衣被血染透的女子。察觉到有人到来，守在暮吟身旁的男子化作一点灵光消失了。

阿霖从没想过暮吟有一天也会身受重伤，身为血灵，她让别人受伤倒是很容易。所以看到满身鲜血的暮吟，阿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自然也就没有细看暮吟的伤，没有现伤口已经有人细心处理过了。

暮吟伤重浴血，命悬一线，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匪夷所思，阿霖突然觉得寒意阵阵，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可那一身血衣是真的，暮吟的灵力在不断流失也是真的。

阿霖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抱着暮吟的手冷到了极致——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有没有人，不管是谁，出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暮吟怎么会变成这样？要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救她？”阿霖心急如焚，环顾四周却是一团漆黑，除了湖面微漾的波纹连个鬼影都没有。

心急之下，阿霖猛然想到了风灵教过她的一种特殊的疗伤之法——用灵力治疗伤口的话，效果确实比普通药材要好上许多。像暮吟这种情况，包扎上药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可是，没有人护法，灌输灵力又是非常冒险的一个方法，如果中途出了岔子，两人都会受到波及，轻则灵力尽失重则性命堪忧。可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暮吟的伤势不容耽搁。

咬了咬牙，阿霖把暮吟扶了起来，迅召唤出结界，对小狐狸点了点头，“茸茸，帮我注意周围，一定不能有人干扰。”

“放心吧，暮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霖边说边就咬破了手指，用指尖血在暮吟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咒印，闭上双眼凝神聚气，念起了法诀。

随着她语的加快，阿霖的周身泛起蓝色的莹光，一身灵气仿佛被物化了，以肉眼可见的度，气流似的慢慢汇聚到阿霖指尖，通过咒印流向暮吟的体内。暮吟的身体也泛起了蓝光，衬得她脸色更显苍白。

随着灵力的流失，阿霖的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浅浅的蓝光照出一张惨白的俏脸，明明已经感觉灵力不济却还咬牙死撑着。暮吟的灵力太过霸道，无形当中开始压制阿霖的灵力，阻止灵力的吸收。

暮吟此时也恢复了一些意识，察觉身边人是阿霖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喃喃念叨：“快住手，傻瓜，这样下去不仅救不了我，你也会死的。”一边就想阻断灵力的传输。

不曾想，她一动用灵力，阿霖身子剧烈一晃，吐出一口鲜血，泛白的双唇染得一片赤红。

“暮吟，别动，我来给霖儿护法。”风灵急切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暮吟心下大定，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及时赶到的黑衣男子来不及喘息，迅唤出结界，把阿霖和暮吟一起护在了结界内，同时继续灌输灵力疗伤。

阿霖半梦将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窝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愣了片刻低喃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抱怨了一句，复又闭上眼，整个人依偎在男子的怀里一动不动了，一直以来，只要他在，她就心安。

天蒙蒙亮，阿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还是觉得疲倦，大概是灵力耗损过度的缘故。摇摇晃晃在风灵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暮吟，她怎么样了，人呢？”挣扎着要去找人。

“她没事，你放心，她在那边的结界里调息将养，以便尽快恢复。”风灵拉住阿霖，把她圈在怀里，不满地开口，“她可是血灵，倒是你，总是做些不顾后果的事情，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一个人乱来，就是听不进去，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吗，什么都能解决？这回要是我晚来一步，你就会灵力耗尽，万劫不复，你知不知道？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怀抱收紧，嘴上一通数落，眼里却是满满的关怀和担忧。

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后怕，阿霖嘴角溢血，摇摇欲坠的样子，像是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和诅咒——封印阿霖记忆的时候，他曾过誓，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她不记得也好，他会永远守在她身边。是他不够好，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每次遇险，他总是姗姗来迟，若是再晚一步，他非恨死自己不可。

霖儿她，就是那样为了别人可以不顾一切的傻瓜，所以才总是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这样的古道热肠，却又让他深感钦慕，无法不去挂怀。

他再也放不下她了，自她恢复记忆后，得知她心里还有他，还喜爱着他，并没有因为他亲手封印她的记忆而怨过他，那一刻，喜怒不形于色的风灵几乎喜极而泣，他是风，愿意永远成为她飞翔的助力，永远陪伴在她左右，只要她还需要他。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阿霖嘀咕了一句，抬起头，却是定定看着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伸出手，抚过那风霜染过的眼角眉梢——我敢这样，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不是吗？因为有你，因为你的守护和付出，所以我才能放手去做啊！

暮吟睁开眼睛的时候，风灵已经走了，身为四大元灵之的他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确定了阿霖无事便匆匆离去。

于是，暮吟一醒来，就对上阿霖放大的、若有所思的、还略有些苍白的俏脸，“你搞什么鬼，我脸上有东西吗？”暮吟抹了一把脸，慢悠悠地坐起来，和阿霖鼻尖对鼻尖，大眼瞪小眼。

“没、没有，我、我就是，想确定你是不是没事了嘛。”一向伶牙俐齿的阿霖有些心虚地结巴起来。

“我这是？”暮吟打量着四周，她们还在湖边上，只是换了个背风的地方。

天色已经大亮，小狐狸不知道跑哪里玩耍去了，和风阵阵，吹的人心情也跟着温柔起来。湖心岛上，树叶出飒飒的声响，湖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的蔚蓝，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你可吓死本姑娘了，堂堂血灵，竟会被打昏躺地上不省人事，啧啧，真是千古奇闻，你不觉得丢面子啊？”阿霖翻了翻眼睛，话终于说利索了，想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阿霖，你，你脸色不大好...”暮吟却不打算放过她——明明放血的是她自己，怎么阿霖的脸色也像失血过多一样苍白？

“我...我这不是被你吓的，我跟你说，本姑娘的小心脏都快被你那一身血衣吓得差点罢工了！”边说边伸出手，想摸暮吟的额头，被暮一巴掌拍开了。

她才不相信阿霖的鬼话——吓的，她阿霖又不是被吓大的，就算担心，也不至于脸色死灰，唇无血色。她能这么快醒来，八成是这死丫头的关系，这死丫头该不会为了救她做了什么傻事吧，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暮吟头大地闭上了眼睛，罢了，换了她，也会为阿霖这样做的，这该死的姐妹情深！

“你感觉怎么样，身子骨还过得去吧，能走的话我们不妨换个地方再说闲话，本姑娘千里迢迢赶来救你，风餐露宿，废寝忘食，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整觉也没吃过一顿饱饭了！”阿霖边说边揉了揉肚子，“真的，我快饿死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暮吟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虽然一阵眩晕害得她不得不一把抓着阿霖才没有坐回去——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下子失了那么多血，不过，灵力恢复了不少，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了。

拉住阿霖伸过来的手，暮吟笑了一下，确实，她也该吃点东西了，补补血气。

原地转了个圈，两人一起转移了阵地。

阿霖的指尖不似平时温暖，暮吟忍不住用同样因为失血而冷白的嘴唇贴着给她呵气暖手。

阿霖坐在简陋的长条木椅上，出神地看着暮吟的眼睛，手上泛起的暖意直流过心脏，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满血复活了！

暮吟被阿霖盯得有些不自在，心道：老嘴老脸的，有什么好看的？

阿霖却一直没有收回目光，直到店小二端着茶水点心，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们握着的手一眼，两人才讪讪地收回手，尴尬地打了个哈哈，开始不顾形象地吃喝。

寻找九眼天石的旅程告与段落，把雪尹一行送走后，两人带着小狐狸茸茸和阿布一起回了树屋。暮吟现自己突然变得非常招虫子！

她虽然不能如阿霖那般，用灵力随意控制这些飞虫，却能把它们吸引到身边来。于是她更加确定，阿霖定是用自身灵力救了她，死丫头嘴上还不承认，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