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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长助理久坂优希停下手中的输液准备工作，奔向呼叫显示盘。按下电光盘上闪动着的病床号码键，取下话筒，马上听到一阵嘶哑的哭泣声：&1dquo;妈妈&he11ip;&he11ip;”

  &1dquo;怎么了？”优希问。

  &1dquo;妈妈，快来&he11ip;&he11ip;”话筒里传来尖细的求助般的叫声。

  优希用鼓励的口气朝话筒说：&1dquo;耐心地等一下，我马上就过来。”她挂上话筒，转身向正在调整输液管的夜班护士问道，&1dquo;下面的事自己能做了吧？”

  年轻的夜班护士倦容满面，点了点头：&1dquo;又是那个爱撒娇的雅之吧？只要您在，总是妈妈长妈妈短，撒起娇来没完没了&he11ip;&he11ip;”她叹着气对优希说。

  优希一边走出值班台一边说：&1dquo;父母离婚太早了。正在撒娇的年龄离开了母亲&he11ip;&he11ip;没办法呀。”说完直奔病房。

  优希走进四个人一间的病室，把靠窗的那张病床的帘子拉开，捻亮了病床的床头灯。

  &1dquo;怎么了？今村先生，雅之先生。”优希柔声叫道。

  &1dquo;妈妈&he11ip;&he11ip;”一只满是皱纹的手伸了出来。

  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眼窝深陷的眼睛看着优希，撅着嘴说：&1dquo;太慢了！”

  &1dquo;对不起。”优希边说边握住了老人的手，&1dquo;出什么事了？”

  &1dquo;难受&he11ip;&he11ip;”

  &1dquo;尿布？刚换过呀。”

  &1dquo;难受嘛。”老人满脸的任性撒娇。

  &1dquo;知道了，再给你换一个。”优希把老人的被子卷起来，扯开了老人住院服下装的尼龙粘链。

  老人枯树枝般的双腿露出来，在雪白的一次性尿布衬托下显得可怜兮兮的。

  老人把视线转向别处：&1dquo;故意来这么晚，欺负我。”

  &1dquo;怎么会呢？我最喜欢咱们的今村雅之先生了。”

  &1dquo;是小雅。”老人希望这么叫他。

  &1dquo;好好好，小雅，小雅。不过，今村雅之是你的大名啊，这样叫也没有什么不对呀。而且，这对今村先生来说也是一种治疗啊。”

  为了不使患者觉得难堪，优希把老人的身体翻向内侧，把尿布拽了出来。一点儿都没脏。

  优希只是暂且把尿布拽出来而已。她做了个换尿布的动作，又把那个还可以说是崭的尿布给老人垫上了。

  &1dquo;好了。怎么样？舒服多了吧？嗨，冲这边躺着。”优希把手放在老人肩上说。

  老人转过脸来，用孩子般撒娇的声音说：&1dquo;我要喝水&he11ip;&he11ip;”

  优希把床头柜上的塑料饮水罐拿起来，一只手托起老人细细的脖子，给他喂水。老人刚把水喝进嘴里就吐了出来：&1dquo;什么水呀？温咕噜嘟的。我要喝凉的。”老人一脸不高兴。

  优希赶紧把饮水罐放下，拿起毛巾为老人擦弄湿了的下巴和脖子：&1dquo;太凉了对身体不好，忍着点儿吧。”

  &1dquo;我不喝了。你走吧。”*ocR校对欧阳杼*

  &1dquo;不行啊，我太喜欢咱们的雅之先生了，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吧。”优希边说边为老人盖好被子。

  &1dquo;真的？真的喜欢小雅吗？”

  &1dquo;当然啦，不管雅之先生多么淘气我都喜欢。”

  老人把瘦细的胳膊伸出来：&1dquo;手手。”

  优希握住老人的手，关了床头灯：&1dquo;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安心睡吧。闭上眼睛，慢慢吸气&he11ip;&he11ip;呼气&he11ip;&he11ip;对&he11ip;&he11ip;对&he11ip;&he11ip;”

  优希确认老人已经睡熟了，才离开病床回护士值班室去。

  这里是神奈川县的川崎市火车站北边约两公里处，第一京滨公路和多摩川之间的多摩樱医院，当地人一般称之为樱医院。这是一家综合性医院。上面的情形生在这家医院八层的老年科病房。

  老年人由于动脉硬化引起的疾病，或者由于脑血栓引起的脑血管性老年性痴呆症，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治疗和康复。跟护理能力很强的老人专门医院不同的是，老年科病房的最终目的是让接受治疗的老年人回归社会。

  另外，老年科病房还得到医科大学的医学专家的指导。医学专家把大脑萎缩型痴呆症作为研究课题，接受了一些患者，让他们跟那些脑血管老年性痴呆症患者一起接受治疗。

  在老年科病房住院的患者有42个，其中脑血管老年性痴呆症患者8个，由心脏病或代谢障碍引起的痴呆症患者5个，大脑萎缩型痴呆症患者4个。

  优希和另外一名年轻护士负责护理这些患者，随时观察患者病情，定时为大小便不能自理的患者更换尿布。

  天亮之前，为那些可能生褥疮或已经生了褥疮的患者擦洗身子，为那些患有呼吸系统疾病的患者清理积痰、量体温、量血压，忙得团团转。在这段时间里，患者们这个睡不着了，那个口渴了，这个拉了，那个尿了，这里痛了，那里痒了，无休止地按铃叫护士。优希奔走于各个病房，连屁股沾一下椅子的时间都没有。

  天快亮时，一位中年护士来接班时说：&1dquo;下雪了。”

  7点，患者们的早饭准备好了。由于半数以上的患者去不了食堂，有的即便去了也不能自己进食，优希和护士们开始为患者们送饭、喂饭。特别是那些大脑萎缩型痴呆症患者，喂饭是很费事的，只好征得家属同意，推迟半个小时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