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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o3章

  封菱最终还是没有把她从孟木兮手札上得知的事情告诉谢衍，木已成舟之后，也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她的眼睛在那次之后已经彻底看不见万物，谢衍依旧不断的带着各界人神鬼怪来到她身边，她喝过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用过世间光怪6离珍贵的灵器，却仍旧不能挽救渐渐流失的五感。

  封菱形如枯木，现在连甜味儿也已经尝不出来，嘴里的红枣索然无味之后，她便一颗也吃不下。

  庭院之外落叶坞的林子中，一位地仙被魔兵们索了命，锁仙绳拉□□息而死，临死前还在叩头求任魔王的饶恕，只是因为他送来的灵器不仅没有唤起封菱的触感，反而让她那白皙细嫩的皮肤划出一道青紫。

  封菱触感消失之后，身上总会莫名其妙的受伤，有时候是藏在皮肤之下的淤青，有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便生出细小的伤口，血不知不觉就会染红了衣袖，却是一点也不疼，所以那地仙死的实在是冤枉。

  封菱的听力还没有完全消失，所以她总还能听到每次带来的人看不好她的症状之后绝望惊恐的声音。谢衍知道她能听见这些惨厉的声音，后来便会提前一步堵住这些人的嘴，如此她便是好久感知不到来人之后又是如何处地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地仙惨叫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谢衍在她面前温顺和蔼，慢条斯理的为她包扎伤口，亲吻她抚慰她。转过身去，将来人带到庭院外远离封菱之后，便能眼都不眨的唤来魔兵将之处死，他甚至自己都已经懒得动手。

  这毒看来是真的解不了了，但如果她就这样因为幻形蛊而殒命，那结局和《翻云》又会有什么不同？白月光还未死去，谢衍便已经疯了一半了。

  封菱不想按照孟木兮写好的剧本走下去，她要亲手为她和谢衍写下结局，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既然孟木兮侵入了系统之中伪装成了小忆，如今孟木兮已经烟消云散，那么真正的系统一定已经释放出来了，可为何自从提示过白月光系统任务完成95%之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呢？

  正当封菱聚神凝思想要将系统强行唤出来之时，她却又听见了谢衍的声音。

  “别害怕，会好的。”

  庭院外的哀嚎已经停下，谢衍又折回了厅堂里，他看着盘中的红枣还是原先走时剩下的那么多，便知道封菱的味觉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心中的忧愁愤懑瞬间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却还是佯装着镇定的声音。

  他知道她在黑暗中感知不到任何东西，看不到一丝光亮，便每天努力的和她说话。

  比如三生洞那只喜欢偷钱的老鼠成了亲，可惜娘不爱他，偷偷跟着心上人逃跑了。岚山下天字客栈的老板娘利用强大财力支援岚山，终于混了一个岚山弟子的身份。云泽柔蓝城那个经常带着孩子来寻医的妇人又生了个女儿，长得可漂亮了。

  这些都是谢衍曾经不关心的话题，可现在却在努力的让封菱通过他感知这个世界。

  封菱躺在榻上笑眼弯弯，可每次只是听个开头就会睡着，便总是听不完一整个故事。

  谢衍说故事要听完就不能睡觉，可惜她却做不到。

  终于有一天，谢衍还是把落钰直接带到了她的面前。

  封菱不吃惊是假的，他知道谢衍如今已非从前，却还是震惊于他竟能轻而易举的从岚山众位仙家中杀出重围，直接将一峰之主带到了落叶坞来，岚山如今会是什么境地，就算她什么也不知道，也能猜出几分了。

  阮仙仙用姻缘求来的护佑岚山的四方瑞麟镜挡不出谢衍，就算封菱她不将溯间玉给谢衍，他也完全可以与岚山抗衡。

  “你这样做，就不怕岚山攻陷落叶坞吗？”

  封菱躺在庭院的软塌上，听见了落钰那熟悉且久违的声音，他的声音疲惫且中气不足，一听便知道他已身负重伤。

  她从榻上做起，眼睛却空洞洞的不知该望向何方。

  “你若是救不了她，那我就杀你来解气。”谢衍斜睨这抵在他灵剑之下，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尊，残忍笑道：“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落钰道：“之前来岚山恰好碰到仙仙，你没能将我捉来落叶坞，现如今总算是被你寻到机会了。”

  原来很早之前，谢衍就已经去岚山想要捉走落钰了，只是被阮仙仙拦了下来，怪不得他一直在找世间各异的方法，却一直没去岚山直接找落钰。

  落钰看着几乎已经成了一副躯壳的封菱，笑得越来越狂躁，“我教你法术，引渡神谕赐你仙身，我得不到你，就没人能得到你。”

  落钰笑叹着，眼眸中渐渐有了泪，“你为何渡他，不渡我呢？”

  封菱听见这话忍不出笑出来，现如今落钰竟然还固执的相信着孟木兮所说的，半妖化人与人修炼便可渡人飞升成仙，实在是可笑。

  “为何你就这么相信孟木兮的话？”

  “因为我想相信她，我想，我是有点喜欢你的吧。”他话说罢便猛然吐了一口血出来，他早就自毁经脉，做好了死的准备。

  谢衍却不能让他这样轻易地死掉，他运起灵气聚起落钰即将破碎的灵识，喊道：“到底怎么才能救她！你不准死！”

  “我派神物，无解。”落钰又看向那双经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眼睛，却已经失焦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笑道：“太好了，一块去死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