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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可以說是棘手的年少輕狂，因為堪稱殘暴冷酷的鎮壓而不在任何官方渠道能夠找到痕跡，因此6氏公關更加得心應手，徹底放飛自我，經常配合業務部門打出各種漂亮的翻身仗。

比如，烏干達的市場開拓也是由一條「百萬河魚」產生的連鎖效應。

久而久之6閒不再親自過問這部分的材料，

因為這種信任，6閒甚至從來沒有登上過從前的社交媒體，從沒有一次查看過和自己名字相關的聞、報導。因為他潛意識裡相信媒體的喉舌掌握在自己人的手裡。一切的消息無論好壞、無論讚譽詆毀，都是為了共同的利益。

其實劉寅格跟他說這是三流小紙媒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會說什麼好話，大抵還是那套陳詞濫調——

說他背信棄義。

說他出身、過往、親族門楣。

如果是她的話？

他思考了下這個執著的女孩，從羅切斯特追到了動亂的薩伊，對方的身份決定了她感興的內容。也許更多的是報導他十七歲時的那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抗爭、挑釁、酒精和瘋狂的比賽。

特助還是搖頭：「老闆，您別問了。虛假消息！」

6閒坐在桌子後面的椅子裡，聞言許久低低笑了幾聲：「有時候…我自己說的話都不一定是真的。又怎麼會被假的報導氣到。」

他伸出手，劉寅格再三掙扎，最終視死如歸地遞了上去。

特助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著老闆的表情，眼睜睜地見證著對方眉眼漸漸沉靜下來，一目十行，看到最後微微一挑眉，將報紙合上之後隨手放在了桌面上。良久，聽見6先生問：

「我的所有報導，都是這樣的嗎？」

劉寅格大喊：「不不不！這是意外，先生，這真的是意外。咱們的公關不會太深究這種低級的報紙，能找到這種級別的八卦一定是廢了苦功夫的，不用心是找不到的。」

「你慌什麼。」

6閒的酒清醒了一半，其實早在那個女孩摔倒時他就醒了，他眼睛剛剛好看清她吃痛忍著的透紅眼眶，還有手掌上猩色的痕跡。男人眼眸深邃地盯著窗戶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此刻他的手落在醒目誇張的頭版標題上，輕輕點著。

他突然開口：

「是不是做的太絕了。」

男人沒有前後文的一句話出來，劉寅格先是愣住，過了一會通過多年跟隨的培養理解了老闆的意思。這句話的全部思索大約是這樣的——

是不是做的太絕了，把所有相關的視頻下架、創作刪除，把閃耀的光輝抹去，把隻言片語封禁。官方的消息太過冰冷，所以讓念念不忘的人用盡手段，從這種劣質的東西里尋找聲音、尋找慰藉。唯一的信息來源是一份下流的報紙。然後被裡面荒唐的字句傷透了心扉，嚇破了膽子。

劉寅格被自己心裡想的場景刺痛，難得有些共情，甚至有些理解了那些原本被他稱為「不懷好意接近老闆」的男孩女孩。

本身也不是什麼大錯…

只是喜歡上了一個註定不可能在這種領域繼續的人而已。確實，確實太絕了。

「我…我明天就打招呼讓他們下架。」

「不用。」

劉寅格抬頭，有些驚訝——6總的意思是，不管嗎？

男人起身大步走向內室，沒有回頭，自顧自地將領帶解開，脫下西裝掛在衣櫃的架子裡。洗手間中傳來洗手的水聲，劉寅格聽見6總說：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捕風捉影的消息又不影響股價，不要讓公關費心。」

水聲停止，高大的男人靠在窗邊也拿出煙，遞給劉寅格一根。對方接過，兩個人都燃起，明滅的光影藏起了男人冷峻的側臉，劉寅格看的有些呆了。他突然理解了一些瘋狂的男男女女，從另一個視角，去看這個偉大的人、這張偉大的臉。

然後，他看見6閒拿起手機，將報紙所有的文字部分拍照掃描。

「這些照片合成一份發回去，國內的通稿也發成類似的風格。不要提秦亦，也不要帶烏干達的事情。不可以提到我對於薩伊市場的判斷，把故事說成桃色談判破裂，其他的讓他們自己發揮。」

良久，他頓了頓：「不用有任何顧忌。」

劉寅格覺得自己好像分成了兩個人，其中一半在嚴謹地記下所有的細節，並且靈活地思考如何補充、如何傳達；另一半的他思緒已經飄遠，飄到月亮上，飄到十幾年前，飄到6總還不是6總。

他想：

真是冷酷、真是理智，我都昏了頭，你還能知道什麼是輕重緩急。

你不在乎那些風風雨雨，因為你從裡面走出，又必將重一次次經過。

你不會可憐別人，因為你第一個不心疼的就是你自己。

他想，可是6總，你兩年都沒抽菸了呀。

第2o章你不該來

天剛剛蒙蒙亮的破曉時辰，6閒一個人出了門。

他沒有帶身邊的人，也沒有通知劉寅格，在薩伊的四點四十七分獨自來到了人流空曠穿行的街道。他知道這是不理智、不安全又瘋狂的行為，但是他甚至沒怎麼抬過眼帘，沉默地走。

薩伊不允許遊客自由活動，但是酒店附近沒有人敢攔這位來自東方的客人。

男人平靜沒有波瀾的表情和通身的氣勢讓周圍起早的攤販不敢吆喝，只能呆呆地看著他插著口袋微微凌亂的髮絲經過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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