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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悲苦，若不抱一个虚妄的梦，要如何度此余生？晚来天欲雪，陆焉同空智的棋没能分出胜负。二人捏子清盘，陆焉道：&ldo;话我已经带到，来不来全凭王爷。&rdo;空智捋一捋白须，眯着眼老神在在地念道：&ldo;有花堪折直须折，莫道无花空折。棋局毕了，老僧今日与施主的缘也尽了。&rdo;陆焉起身来，抖一抖袍子，拱手道：&ldo;在下告辞，有缘再会。&rdo;双双都在讲禅语装深沉，明明都心知肚明。入夜，景辞就睡在居士林客房内。山上炕烧的不够热，白苏给景辞被窝里多塞一个汤婆子，家里带来的锦被裹三层，生生给捂出一身薄汗。换了地方本就睡不安稳，山上风大，吹着山下梅林呼啦啦响，一阵一阵似厉鬼夜哭。忽然间一声尖叫凌空拔起，刺破耳膜。白日里冷香馥郁的梅园鬼气森森，妖魅的影飘来荡去，似乎一瞬间就到眼前，亮出尖利的獠牙，要啃你的胸膛挖你的心肝。景辞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同睡在小c黄上的白苏面面相觑，她压低了嗓子悄悄问一句，&ldo;有鬼？&rdo;白苏套上夹棉袄子，坐到景辞c黄上来，摸着她后背说：&ldo;寺庙里哪来的鬼怪，天底下还有这样大胆的妖精敢来寺里吃人不成？别自己吓自己，奴婢陪着您呢。&rdo;景辞咬着唇不吭声，竖着耳朵听窗外动静。忽而有人大哭，&ldo;妖精！妖精吃人了！&rdo;又有小沙弥敲着铁锅追出来，扯着嗓子喊，&ldo;是狐妖，狐妖吃了师兄的心肝儿！&rdo;山风骤起，乎乎地砸着窗户。一个黑影闪过，她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人影背后散开的狐狸尾巴。白苏下意识地挡在她身前，她扯着被子大叫，&ldo;陆焉！陆焉‐‐你出来！&rdo;哐啷一声，冷风灌了进来，两扇门被踢的来回对撞，他身姿挺拔立在月下，手里握着雪亮的雁翎刀，衣角寒夜里翻飞，如神祗又如罗刹。她也顾不得冷了，光着脚下c黄去，一下扑到他怀里，单薄的身子哆哆嗦嗦，莲藕似的手臂紧紧搂住他，攥紧了兜帽上的风毛，头埋在他肩上，呜呜地孩子似的哭。陆焉放下刀，手臂垫在她小小翘翘的臀后，一抬手将她整个人抱离地面，如同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要拍着背哄，&ldo;好了好了，我来了。&rdo;朝着白苏使个眼色，一步步往屋里走，&ldo;不怕不怕，小满的魂还在呢，我给捏住了，没让鬼怪吓得满地乱跑。&rdo;她这才从他怀里探出个头来，耳边的发都被眼泪黏在一张小脸上，一双眼睛哭得红彤彤，隔着泪看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苏了他一颗心，只想将个小人儿抱在怀里不撒手才好。&ldo;奴婢去瞧瞧半夏同几个小丫头屋子里如何了。&rdo;白苏带上门，默默退了出去。他掀开厚厚的棉被将她严严实实包好，刚起身，她也即刻坐起来，拉住他衣袖，带着哭后的鼻音问：&ldo;你去哪？你哪也不许去！&rdo;那声音娇滴滴能掐出水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固执的小脑袋，&ldo;臣去给郡主找块帕子擦脸。&rdo;她如此才肯松开手，还不肯甘休，&ldo;什么臣不臣的，不许跟我说这个，就说我，就只许说我。&rdo;&ldo;好好好‐‐&rdo;他贴近来，借着一张微亮的灯烛，捧起她的脸，&ldo;我给小满擦擦眼泪，好不好？&rdo;&ldo;嗯。&rdo;她勉勉强强点头，&ldo;陆焉……&rdo;&ldo;嗯？&rdo;帕子沾了水，擦过眼角同两腮，又伸手拂开她额角同耳边碎发。&ldo;你来时可瞧见狐妖了？谁被吃了？&rdo;&ldo;没有，都是以讹传讹，人吓人罢了，指不定就是只大狐狸，夜里咬了人。来，用点儿力‐‐&rdo;手帕捏着她鼻头，照顾她把鼻涕擤了，这下子也没想过脏或不脏，或他如今又是什么样的身份。&ldo;你别走‐‐&rdo;她又拉住他罩衫，娇声说，&ldo;我都快给吓死了，你陪着我，我害怕。&rdo;他替她掖好被角，笑着说：&ldo;好，我陪小满说会子话。&rdo;&ldo;陆焉‐‐&rdo;&ldo;嗯？&rdo;他挑眉。&ldo;我问你你可得老老实实答我。&rdo;&ldo;好‐‐&rdo;她问：&ldo;你瞧见过赵四姑娘衣裳底下什么样了没有？&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