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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一句话，不知黄袍怪为何突然又恼了，一把握住了我胳膊，将我扯到他身前，恨声道：&ldo;你再敢胡诌，我就‐‐&rdo;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也未说出他就怎样，只又低低地冷哼了一声，便就松开了手。他这般喜怒不定，叫我很是摸不到头脑，一时也不敢惹他，只不露痕迹地往远处挪了挪，道：&ldo;我不说话便是。&rdo;两人一坐一卧，都不再说话，只片刻功夫，屋中便就沉寂了下来，呼吸可闻。尴尬于无声中悄然而生，也不知是谁的气息先乱了节奏，捎带着，连心跳也乱了起来。我只觉莫名紧张，想着寻个话题打破这气氛，便就问他道：&ldo;你什么时候送我离开？&rdo;黄袍怪默了一默，答道：&ldo;你若想走，明日便可。&rdo;&ldo;真的？&rdo;我有些意外，不禁又问：&ldo;明日大年初一，你有空闲？&rdo;黄袍怪却是轻轻嗤笑，道：&ldo;不过是个妖怪，既不需当值，又无人管束，是忙还是空闲还不是全凭己定。&rdo;我原本也是这样觉得，闻言不由笑了，&ldo;我就料着你之前说事务繁忙不过是个借口。&rdo;黄袍怪转过头看我，也是淡淡一笑，应和道：&ldo;是啊，只是借口。&rdo;套路，都是套路（5）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忙就移开了视线，过得片刻，才与他说道：&ldo;你我相处一场，也算是共过患难，我既要走了，也有几句话想交代你，你若不嫌我聒噪，便就听一听。&rdo;黄袍怪说道：&ldo;你说吧，我听着便是。&rdo;我稍稍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道：&ldo;海棠虽美，心术却不大正，你日后纵是爱她，也须防她几分。&rdo;话说到这，我却不由停住，默得片刻，自己忍不住先笑了，摆手道：&ldo;不说了，再说下去反倒像是故意离间你们。你们既成夫妻，好坏都是你二人的事，何容我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rdo;黄袍怪听着，忽撑起身来，一把握住我手，问道：&ldo;你既知海棠心术不正，又那样陷害你，为何还对她心存怜悯，将我拱手让与她？&rdo;我一时噎住，不知如何作答，强自笑了一笑，才道：&ldo;这是哪里话，她本就与你有约在先，我这后来之人理应退出，怎能算是我让人家。&rdo;&ldo;可却是你我生情在前！&rdo;他倾身慢慢压近，又逼问道：&ldo;你无辜被我掳来，未曾与我同甘，却先共苦，好容易生得情分，却因一个与你毫无干系的海棠，便就要你退出，将我拱手相让……你就丝毫不怨，丝毫不恨吗？&rdo;我怎能不怨？可怨又怎样？又能怨谁？我压住心中苦涩，咬牙道：&ldo;不过是造化弄人，我不怨，不恨！&rdo;&ldo;好一个不怨不恨！&rdo;黄袍怪冷笑，又道：&ldo;我知你敬苏合痴情，怜海棠孤苦，可苏合挟恩迫我在前，海棠倚弱害你在后。此人前世狡黠多计，后世歹毒阴险，你就将我让与这样一个人，便就真的心甘情愿吗？&rdo;苏合是否狡黠多计我无从得知，不过这海棠瞧着的确非良善之辈。未想到黄袍怪竟是已瞧出海棠真性，更不知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会有这般好口才，能将我心中的不甘一一点破。我不觉苦笑，反问他道：&ldo;心不甘情不愿，却又能怎样？叫你失信苏合，去受那天雷之罚吗？海棠虽与我毫无干系，可你呢？也毫无干系？&rdo;黄袍怪手轻轻抚上我脸颊，怔怔看我，柔声道：&ldo;可还记得？你曾说过，人活一世，待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便就与这前世一刀两断，前尘往事俱都抛却。这一世后，你去入你的轮回，而我失信于人，自去领我的惩罚，又与你何干？&rdo;是啊，他自去领他的惩罚，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道道轰顶，魂飞魄散。而我，却再记不起他，独入轮回，生生世世。不知什么时候起，眼里已是一片湿热，我咬唇忍得片刻，放松开了齿关，故作轻松地笑道：&ldo;不想你倒是个好说客！可即便你说破了天，我也是要走。先不说你自己是个妖怪，非我族类，就你这谷里，也是妖怪遍地，我一个凡人活在此处，怎比人间轻松惬意？&rdo;黄袍怪默得良久，这才轻声问道：&ldo;你不悔？&rdo;我咬了咬牙，答他道：&ldo;不悔。&rdo;黄袍怪瞧着我不语，好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来，翻身仰倒在一旁，缓缓说道：&ldo;你既不悔，那依你便是。待明日天一亮，我便送你回宝象国，从今以后，你我二人再无瓜葛。&rdo;得他这样一句话，我心中倏地一空，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待转头看他片刻，心中却忽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想也不想地与他说道：&ldo;你刚才说了那半天，却叫我想起一事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