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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玉（第1页）

第二天，天不亮时6乘风便起了，四月的早晨泛着冷意，练武场传来动静。

天刚朦亮，场上的人正在使剑，玄红劲衣随着动作不停翻动，一收一放间招式利落。

谢九霄练了有些时候，额头汗涔涔，一张脸在冷冽晨色中散着属于少年人的生气。

谢九霄收剑转身，往练武场下走，6乘风恭敬走近，微垂着脑袋，见他额头汗珠，伸手递去一块手帕。

谢九霄随手接过帕子擦汗，闻到隐约玉兰香，他往主屋走着，脚步停了一瞬，自然无比的迈开腿入内，6乘风停在门外。

谢九霄解着臂缚，看了一眼门外，似乎不太满意她杵在那，说“进来。”

得到允许，6乘风入内，谢九霄慢里斯条将臂缚解到一旁，开始脱劲装，6乘风眉心一跳，说服自己人在屋檐下要学着低头，心中挣扎片刻，主动上前道“少爷，我来吧。”

谢九霄没说话，6乘风吃不准他将自己要来身边是何目的，如今唯一的路便是讨好他，丫环嘛，她虽然没做过，但看过指使过，自然知道该做些什么。

6乘风垂着眼伸手触碰到腰封，离得近了，这才察觉谢九霄身形不是一般的修长，她颇为生疏解着，谢九霄慢慢配合抬了下手，最后自己换了衣裳。

谢九霄自此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他换完衣朝书桌走去，背对着6乘风，6乘风余光才得以扫过屋内。

这房中摆设极为简单，入门正眼悬挂着一幅竹林笔墨画，画上似乎还提了诗，往左是卧床，两侧珠帘紧束，右边是两列书架，最下面放置皆都是木盒，往上是各类书籍画卷，所有物件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窗户被推开，谢九霄坐在书桌前的交椅上，抬眼看她，说“6乘风。”

6乘风垂眼“奴婢在。”

谢九霄不觉拧了下眉，表情有些复杂，可6乘风低着头看不见“你那夜跟着出乐坊司，想干什么？”

6乘风小心道“不敢瞒少爷，我在乐坊司的日子并不好过，傅丹处处针对，我见她鬼鬼祟祟不知何事，想寻她把柄作要挟。”

谢九霄似是笑了笑，身子往后仰，看着6乘风，眼睛明亮“你说傅丹欺负你？”

6乘风答道“是。”

谢九霄说“燕京虽离肃北远，但我不是聋子，6丰膝下一子三女，长女温淑良善，是世家女之楷模，二女6乘风不识琴棋书画，不会针线女红，却骁勇善战武艺群，燕京城众人未见其面却常闻其名。”

他目光带着审视，一双桃花眼微微挑起“你骗人之前好歹花点心思，不然显得我很蠢。”

6乘风沉默一瞬，端起一张情真意切的脸“傅丹使的都是些小把戏，我若动手惊动司长，免不了被关罚。”

谢九霄不知信没信，说“姑且算你说的真话，跟着去可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6乘风眸子无澜，内心却将这句问话反复揣摩，谢九霄是想试探她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想从她这知道些什么？

6乘风摇头“奴婢当时怕被现不敢离近，什么也没听到。”

谢九霄神情若有思索，看向窗外，片刻之后又转回来，饶有兴趣问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吗？”

6乘风目光平静“知道，谢家。”

谢九霄说“在这里我动一动手指，你就可以从这个世上无声无息消失。”

6乘风十指微拢，却不动声色“我知道。”

谢九霄笑了，说“你胆子很大。”

6乘风被这个笑容晃了下眼。

6乘风从未见过生得这般好看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因为年龄尚少，加之拥有者的不冷不淡，谈不上多么摄人心魄，却也足够令人一眼驻留，含着少年人的朝气与桀骜，静静凝视着她。

6乘风垂下眼，没有说话。

谢九霄盯着人看了片刻，确定自己在她身上问不出什么，只好说“去忙吧。”

6乘风这才退了出去。

她今日穿着一身质地较好的浅绿色束腰衣裙，这类色系的衣裳最能体现女子的柔美，谢九霄看着她从台阶而下，与十三撞上，二人说了几句话。

戴罪之身，不卑不亢，明明身在困境，却掩不住身上的坦然无惧。

十三进来时就看见自家少爷出神的望着窗外，他神情狐疑“少爷？”

谢九霄收回视线，起身走到桌旁，十三将洗好的果子端出来“大公子那边刚送来的。”

这个时节新鲜的果子都不应季，他又挑剔，一来二去便没了胃口，久而久之府上人都知道了，入冬后能送到沁园的蔬果必定是外地来的。

谢九霄捏起一个，说“哪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