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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姐夫出狱大姐重返郭各庄婆媳和好夫妻贩卖卤板鸭（第1页）

冬月十九那天，在渝都市做保姆的新鸿，收到妹妹新雁转来郭金城的信后，方知自己的丈夫已经出狱，就向沈老红军说明情况，表达了要回家过年的想法。好在老革命在一个月后又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才万分不舍地放走手脚勤快做饭又好吃的新鸿回家，不但给她结清了工资，还多给了一百二十块钱。

新鸿赶紧收拾好行李，回到王家湾就要接一对儿女回冀中省安新县郭各庄。母亲说：“新雁，你一路带着两个娃娃，还有这么一包行李，也不方便。要不把圆圆留下来，妈保证给你带好，再也不会出现莹莹那种情况了，你把满满带回去就行，他婆婆看在孙孙的名下，估计对你也不会再怎么样了。”

新鸿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两个娃儿都不大，实在没法，就留下女儿带着儿子乘火车回去了。

十八岁那年，也是一个腊月，新鸿经本队一个姑姑的介绍，嫁给了冀中省安新县马家台的马尚，一年后又生了个女儿。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没过多久，马尚就命归黄泉。马尚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新鸿一直不肯说。有人说是他与人合伙偷油田的井钻取钻头上的金刚石卖钱，那钻头一个一万多块，偷了三十个，被抓住后直接毙了。有人说是在偷钻头时不小心触电身亡。不论哪种说法，反正马尚的死，都与偷钻石油的钻头这件事有关。

这件事，直到一九九o年的九月，王道渠刑满释放回家，收完谷子后就和新初母亲千里迢迢来到马家台看大女儿时才知道的。夫妻俩心疼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女儿，为了方便新鸿打工挣钱，找到合适的人再结婚生子，就把新鸿不到三岁的女儿莹莹带回王家湾暂时寄养。一年后，新初母亲有天忙着给柑子树洒农药，莹莹脱离了打麻将打得入神的王道渠的视线，掉在池塘里淹死夭折。

又过了一年，新鸿在打工途中认识了雄州市郭各庄做小生意的郭金城，两人一见钟情，结婚一年后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取名圆圆，儿子取名满满，一家人相亲相爱，不算富裕，但也幸福。可这种幸福的生活三年不到，郭金城就误打误撞不明不白地参与到一起自己也说不清楚是盗窃还是抢劫，自己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的抢窃案中，被抓住后判了七年锒铛入狱。婆婆视新鸿如同灾星，成天辱骂。新鸿一人远在他乡，无依无靠，就带着一对儿女回到了王家湾老家。

回到王家湾的新鸿一边带着两个孩子，一边帮着母亲做点农活，不知不觉就住了近两个年头，经新雁介绍，到渝都市一离休老干部沈老红军家做了保姆，把四岁多的女儿和不到三岁的儿子甩给了母亲，直至收到郭金城出狱后的那封信。

回到郭家台，新鸿扔掉行李，抱着消瘦苍老许多的丈夫，嚎啕大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郭金城抱起儿子就问：“圆圆呢？”

新鸿怨道：“你还记得圆圆，你父母不要，我又养不起，送人了！”

郭金城腿脚一软，蹲在地上一阵大哭。

新鸿这才拉他起来劝道：“莫哭了，你放心，女儿留在我妈那儿，带得好好的，我一个人怎么盘得动嘛！”

郭家父母见儿子回来，气也消了一大截，尤其是那古板刻薄又不通情理的婆婆一看到活泼可爱的孙子，也情不自禁地伸手就要抱，嘴里说道：“哎哟我的幺孙呢，都长这么高了，婆婆亲一个，想没想婆婆？”

满满也不要婆婆抱，转过头来就往妈妈怀里钻，新鸿说：“满满，这是婆婆呢，你的亲生婆婆呢，让婆婆抱抱，婆婆喜欢你得很。”

老太婆尴尬地站在那里对新鸿说：“院子旁边那套房子你们一家人拿去住嘛！要不是因为满满，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新鸿说：“金城，我带回来的塑料袋里有两只卤的板鸭，拿出来宰了吃看，是我在沈老红军那儿的时候自己卤的，知道我要回冀中省，老太爷专门叫我多卤了几只带回来过年吃，不知合不合这边的口味。”

郭金城切了一块放在嘴里反复嚼了几下说：“嗯，好吃，也不辣。沈老红军真是好人哈！”

新鸿就说：“那是，至少比你爹妈老汉对我好些。如果真好吃，我们吃一只就可以了，给你爸妈和大哥大姐一家送一只去尝尝。”

儿子一回来，再加上看到满满，老太婆的气就消了大半，除夕夜里又吃上了新鸿带回来的卤板鸭，心里好受多了，感叹道：“这蜀川女娃儿心灵手巧的，除了命不好啥子都好。”

郭老太爷说了句：“你对人家好点，人家的命不就好了？”

老太婆说：“你对人家好，那就赶快吃了过去跟满满压岁钱嘛！”

郭家大哥大姐就抢着说：“你们先把面前的孙子孙女的先再说哈！”

老太爷老太婆就摸出红包说：“哪年少得了你们娃儿的？”给孙孙、外孙完就朝幺儿子家走去。

新鸿帮满满接过了婆婆的红包说：“爸妈请放心，我和金城有手有脚的，不得给你们老人添麻烦，我在渝都打了一年多工，挣了一两千块钱，一分钱都舍不得用，过完年我和金城还是一起做点小生意，踏踏实实过日子，把满满好好带大，孝敬婆婆爷爷。”

满满似乎懂事了很多，也要婆婆抱抱了。

中国的婆婆和媳妇有时就是对方的一包毒药，而孙子正是那道解药，比什么都灵！

婆婆走后，新鸿就对郭金城说：“出来了，就不要再去做以前的傻事了，我们自己找点正经事好好做。”

郭金城说：“以前也是做正经事啊，那次傻事也是先不知情嘛。我还是做原来的米面生意，只是刚做大家还不信任，生意也不是很好，慢慢地会好起来的。”

新鸿说：“我看你妈妈，还有你大姐，是吃东西最挑剔的，都说这卤板鸭味道好，要不我们就做这个卤板鸭生意，我从渝都回来时就想到这个事，还专门买了几包卤水，那边电话也留起的，如果做得走，我就从那边寄，说不定比那个米面生意强。”

郭金城说：“我也觉得这卤板鸭的味道好，我们这边的人肯定喜欢，而且都不会做这个，你做起来了别人也抢不了生意，应该很好。还有米面生意也不影响，继续做起来，那引起买卤板鸭的，随便也把米面买回去了，说不定两个生意都做好了呢。”

新鸿听了高兴地说：“既然这样，明天大年初一不出门，我们初二就去买鸭子回来卤，反正卤水也有现成的，人闲着也是闲着，春节回来的人多，大家都在耍，都想吃现在的，说不定这两天就把牌子打响了呢。”

郭金城笑道：“大年不出门，那是你们那边的说法，我们这边哪有这规矩，我明天就去菜市场看看，这过年过节的，鸭子肯定是不缺的，到时我先买个十来只回来卤起试看，效果好再说，卖不脱我们自己慢慢吃，给爸爸妈妈、大哥大姐也送些，也可以缓和一下关系，我不管他们怎么对我，我内心无愧就行。”

大年初一，勤劳本分的郭金城早早起了床，和新鸿一起给满满穿上新衣，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饺子，就去菜市场买回了鸭子，那卤鸭的味道迅飘向了整个村庄，老太太些都纷纷前来看看这个从蜀川回来媳妇究竟在弄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香？

新鸿一一问了大娘们新年好后，就开始给大家说道：“这是我们蜀川的卤板鸭，不麻不辣，又酥又香，大家喜欢就买回去尝尝，我先也不赚钱，打本买，今后大家喜欢，我就专门给大家卤这个板鸭，收点加工费。”

没想到老太太们纷纷掏钱，说：“买回去给儿子媳妇孙孙们尝尝，我还少费神呢。”

郭金城那十二只鸭子确实买保守了些，后面几位只能空手回去，新鸿一直送到了院坝边上，还不停地赔着不是：“大娘们明天请早，我专门给您老人家留起。”

客人们走后，郭金城就说：“没想大家还这么喜欢，明天我多买点，买个二十来只。”

新鸿说：“估计二十只都少了。”

郭金城说：“老太太们今天也只是买回去试一下，好不好卖过几天才知道呢。”

第二天，新鸿两口子正忙着卤鸭子，就见马大娘赶了过来，问今天的鸭卤好没有，昨晚买少了，孙孙们吵着没吃够，还要吃呢，今天要多买两只，反正家里这几天客人多。

新鸿听了就看着郭金城笑了，连声说：“有！有！多着呢，马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