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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下逐客令了（第1页）
下逐客令了
小孩子的本性最纯良不过了，他常趿拉着小鞋跑到苏姨娘的院子门口，扒拉着门往里头看，一年两年，小姑娘会走路了，会吃酥糖了，会叫阿娘了。
带他的妈妈说，苏姨娘的孩子会把他的东西都抢走。那时候他想，这是我妹妹，她想要的，我都给她。
都给她也罢。
后来带他的妈妈就死了。
那个小姑娘也不喜欢他，不管他叫哥哥，总是直呼他的名字。他想，女孩子，娇养的好些，脾气大些也无妨。
后来那个女孩子说他是“病秧子留下的痨病鬼”，“小野种”，“杂碎玩意儿”。
那不是单纯的脾气大，是没教养。
他渐渐不去看她了，也不和她说话了，隐隐地厌恶在他心底生根芽。
他知道，有些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掉的。一如魏
瀛从小就恨极了他，改不掉的。
魏衍想起那些往事，审视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她改掉了那些骨子里的恶，叫他“哥哥”，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活泼又灵动。
惹人怜惜。
谢徽打量着他的神色，又想起一件事，顿了顿才道“二哥哥什么时候娶亲”
娶亲他还没有想过娶亲，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魏衍淡淡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着，那股子冷漠又浮上心头，魏衍冷漠地站起来，道“你若是好了，就叫奴才扶了回去。我这里，便不留你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谢徽有些懵懵的，她也是好意，不曾想在魏衍眼里，倒像她话多一样。也不好多说，毕竟这种事情，她多说也没什么用。
这样想着，谢徽招来碧水，两人回了院子，又想起要知会苏姨娘一声才好，又去了苏姨娘的屋子，才刚
刚打帘进去，就迎面掷来了一盅茶盏。
杯盏在谢徽脚边碎开，碎屑和着茶水溅到她的衣摆上，有些深色的暗沉。谢徽冷漠地看了一眼，拎着裙摆跨过门槛，柔柔地喊了声“母亲”。
苏姨娘拿眼一看，只觉得更加气得厉害，险些就两耳光嚯过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死丫头，赔钱货一天到晚的干什么去了你老子娘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谢徽听得一愣，在家里她妈还没这么骂过她呢，何苦来受这个老女人的窝囊气，于是便顶了一句“瀛儿不知道哪里给姨娘赔钱了，还请姨娘指教。”
连母亲都不叫了，一口一个姨娘，苏姨娘来了气，劈手就是给她一耳光，斥骂道“贱蹄子，浑身上下一股子风尘味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还敢同我顶嘴了翅膀硬了忘了”
这耳光着实把谢徽打醒了，脸颊上灼热的通，连着心底也是一片寒凉，哪有母亲这样对自己女儿的太不寻常了，这实在是，太不寻常
“姨娘姨娘饶命啊，姐儿还小呢，不懂事，身子又娇贵得紧，您手下留情啊”碧水又哭又求地把谢徽揽在怀里，苏姨娘身边的嬷嬷又劝慰了几句，碧水这才把谢徽带出来。
后来谢徽才知道，魏尚书今日来探望魏瀛，原本满是怜惜这个女儿，可苏姨娘张口把魏衍和苏芸的婚事，不只被魏尚书斥骂了一顿，连着脸上也挨了一耳光。
叫不少人瞧了笑话，谢徽又好死不死地撞到枪杆上，可不是成了她的出气筒
妈妈使了个眼色，碧水连忙将谢徽抱了下去。
夜里碧水拿着热鸡蛋给谢徽敷脸，又是哄又是劝的，谢徽倒是把这巴掌牢牢记在心底了，暗自道魏尚书还不至于眼瞎心盲，倒是把未来的承昌侯守住了。
苏姨娘也确实是个没眼色的，日后也倚仗不了。
晚膳又是两个素菜，谢徽用的心不在焉的，直到两日后，苏姨娘笑眯眯地把谢徽招了来，仔细端详她的小脸，眼里又是赞叹又是厌恶。
最后才笑眯眯地道“我们瀛儿生得这样好，日后定是不愁嫁的。”
谢徽没由来的觉得恶心。
按理早上是要去拜见老太太的，碧水和如意跟着谢徽，有些欲言又止，只是看着谢徽满不在乎的小脸，又生生把话憋回去了。
谢徽扶了扶髻上的宫花，总觉得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得有些不自在。她本就生得明艳朝气，戴两支流苏珠花，穿胭脂色的衣裳，又踏着镶了东珠的绣鞋，倒像是上赶着去嫁人的。
才走了两步，就瞧见远远地来了两个人，都是十多岁的年纪，穿的也都比较沉闷，一个玄衣，一个绛紫色衣裳，只是魏衍生得要阴戾俊美，皮骨间夹了些锋芒，旁边那个男孩子眉目如画，也是谪仙模样。
谢徽还没有反应，就觉得骨子里一阵阵的寒凉，让她有些瑟缩，她还听得见魏瀛带着哭腔的声音“快走，他会杀了你的，快走”
碧水看着她顿住脚步，问道“姑娘”
谢徽却直直地看着那个俊美风流的男孩子，那不正是成王世子顾怀书
她笑起来，到底要有多讨厌，才能让一个对他满番痴心的女孩子退无可退，到如今讳莫如深的地步
“二哥哥”谢徽咧开嘴笑起来，满满当当的欢喜，像缓缓的河水流过绵延的青山。
好似眼里只有他一人。
魏衍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看她，目光落在她髻上的绢花上，鞋子上金贵的东珠，精致的流苏穗子，越显得小姑娘明媚动人，满满的喜气。
就那么顷刻间，魏衍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眼底的愉悦也一寸寸地碎裂。谢徽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柔柔的小手扯着他的衣袖，软软糯糯地喊“二哥哥。”
“啪”，魏衍毫不犹豫拍开她的手，酥酥麻麻的，有些疼。
谢徽看着泛红的手背，一时间有些怔，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懵懵地看着魏衍。
“担不起。”魏衍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拂袖便离开
了原地，谢徽想不明白，茫然地看着碧水。
魏衍身旁的顾怀书神色有些冷，亲自目睹事情经过，又见少女的神色俨然不知情，有些可怜，不禁道“明日魏夫人祭日，难道五姑娘不知”请牢记收藏，&1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