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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地上放着郁知夜的鞋，树梢上挂着郁知夜的衣服，风让它像从树上长出的枝叶一样轻轻地摆动着。

  或许是从上游湖泊流下的水流，石头和树木掩映下形成了一个小瀑布，哗啦啦地飞溅着雪白的水滴。

  一汪清潭澄澈幽静，石影密布，游鱼和水草悠然自得地同处于水中，薄纱似的雾气游飘在水面上。

  郁知夜侧对着裴今，腰间以下全没在水中，身影依稀可见，乌披散，水中摇曳，他往自己身上淋水的姿势慵懒而舒缓，光洁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反光。

  裴今捏着叶片的手也停了动作，整个人下意识地敛起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僵在了那里。

  郁知夜似有所感地偏回头向岸上望，径直撞上裴今茫然盯着他的视线，裴今呼吸一窒，随即心跳像从郁知夜身边荡开的波纹一样乱了。

  郁知夜在水中的位置离岸上有一段距离，他微微挑眉的动作并没被裴今的视线捕捉到。

  同时，郁知夜也看不出岸上人微僵的身体。

  裴今松开手，被他掐出淤痕的叶子在空中颤动着摇摆了好几下。

  “早上好，”裴今慢步往前走，尽力平复着跳得比平时要快的心跳，又把手里用叶片包裹着的绛红色野果远远地敞开给郁知夜看，“我摘了些野果，挺甜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郁知夜同样也看不出裴今笑着举起野果时手部微微的颤抖。

  “先放在一旁吧，”郁知夜不甚在意地继续泡在水中，“等我上岸再吃。”

  他像水鸟一样弯了脖子将脑袋扎入水中，抬起头时随心地晃动颈脖，将一头碎光洒进潭中。

  裴今把果子放到了旁边的石头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郁知夜径自闭着眼在水中泡了好一会儿，睁开眼时看见裴今像根木头一样站在岸边一动不动。

  雾气渐渐散去，大地正在升温。

  郁知夜被一池清凉潭水泡软了神经，语气轻松慵懒：“站那干嘛呢？”

  “突然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裴今说。

  “想下来泡会儿吗？”郁知夜舒服地微抬起手感受着水里的浮力。

  裴今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扯了扯嘴角：“好。”

  裴今解下琴再解下外衣，又脱了鞋袜把东西都放到一旁，接着撩高下裤、卷起裤腿：“冷吗？”

  阳光在水面上洒了一层光，那金色的水波荡漾着。

  谭中清澈见底，水底有海草在随着水流轻轻晃动着，岸边的水里有一群不及尾指大的小鱼静静地游在一起。

  郁知夜仍在水里，有条小鱼把他当作了石头，优哉游哉地从他身边游过，郁知夜察觉后低下头漫不经心地伸手去摸，吓得那条小鱼突然加快了度游走了。

  郁知夜看着那条小鱼游开的姿态，眉毛轻挑，眉眼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不冷，你下来试试就知道了”

  裴今看到他脸上难得的特别简单干净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涌起一股陌生而奇异的暖热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裴：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到的东西吗？

  恭喜裴今达成“见色起意”成就　√

  恭喜裴今达成“一见钟情”成就　√

  恭喜裴今达成“情窦初开”成就　√

  第13章

  “你就这样穿着一身衣服下来？”郁知夜向着只脱了外衣和鞋袜的裴今挑眉问道，“我倒不记得你还有带替换衣服上山。”

  “不是，”裴今把裤腿都卷到了膝盖的位置，“我想先试试这水冷不冷。”

  裴今微微弯起嘴角，像是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地补充一句：“我其实挺怕冷的。”

  实际上是裴今还没决定好要不要下水跟郁知夜一起。

  虽说少年同伴间一起戏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裴今心里莫名有些不自在，便趁此理由再给自己挣些思考机会——大不了要是决定下水，待会儿再上岸把多余的衣物脱了就好。

  郁知夜扬着眉眼看他，没再说话，看着裴今从草地上迈着步子慢步走进潭水中。

  在他走近时，原先在潭边安静歇息的小鱼苗子们一溜烟地全游走了。

  裴今下水的动作透着小心翼翼，他扶着岸边的石头低着头，视线轻抬，现郁知夜在水中没露出来的部分因距离的缩短而显现得更加清晰了。

  他抿了抿唇，不太至于地拿脚尖点了两下水：“冷吗？”

  郁知夜挑着眉：“不冷。”

  裴今默默收回了视线，才一只脚踏进潭水里就停住了脚步，踩到了潭底又说：“好像……有点深啊？”

  然而他迈进去踩到潭底的水都还没没过他膝盖。

  “不深，这潭水最深的位置都不能没过你肩膀。”郁知夜瞧着裴今的小心谨慎的姿势越觉得他稀奇有意思，“你怕水？”

  “怕倒是不怕……”裴今缓慢地把另外一只脚也踏入水里，从神色间都能窥出他心里的犹豫，“水有点冷啊，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裴今说那话时语气犹疑，仿佛他自己并不能感受到水的温度一样。

  郁知夜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非常开心畅快的那种笑：“冷不冷你不知道吗？”

  裴今立在水里，受到感染也跟着他笑起来：“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