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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妙容没想到谢柔华能说出这种奇葩的话来,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她对和离和丧偶的女人满满都看不起,甚至还认为她们身上有霉气,她这种没出嫁的女郎过去跟她们接触会被粘上什么不确定的不好的东西,到时候让她婚嫁也不顺?
这是一种什么逻辑?
谢妙容想弄清楚,但是很可惜,她没办法理解。唯一想到是她这个姐姐对和离过的女人有偏见,跟当世的许多已婚妇人们的观念一致。
还没等到她语气不快让谢柔华赶紧走呢,坐着的卫琴莲却是霍然一下子站起来,一点儿不客气地赶人:“谢十四娘,马上给我从我们卫家的包间里出去!要不是看在谢十五娘跟我关系不错,我非得亲自动手!”
谢柔华倒是没想到一惯看起来娴雅的卫琴莲竟然也有发火的时候,而且是对着她发火,直接赶她走。不过,她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卫琴莲对她不客气,她立即也不客气地回应:“你以为谁稀罕到你们卫家这边来,要不是我阿母让我陪十五妹来,我才不来呢!”
谢妙容给谢柔华气得,真想给她一下子。
心想,她怎么不明白刚才那话得罪了卫琴莲啊。因为她五姐卫康子正是和离的女人,并且还组织了一个品香会,品香会里面的女人全部是和离或者丧偶的。
谢柔华话里的那瞧不起和离的女人的话就是不知不觉打了卫康子的脸,作为卫康子的妹妹,卫琴莲能高兴吗?
而且自己的长姐以前也是和离过的女人,后面嫁给了卫家的七郎,才获得了幸福。谢柔华的话就连自己的长姐也给牵连进去了,甚至她还忘了,能到楼云寺来听高僧慧远讲经,也是托了品香会的福。要不是品香会牵头,高僧慧远能在楼云寺开坛讲经,她又能来参加如此大的建康士族圈子的社交聚会吗?
“你快走吧,真是!”谢妙容脸色难看地对谢柔华挥手道。
“十五娘,我还是不是你姐,你怎么跟外人一起来欺负我?”谢柔华叉着腰没好气地质问谢妙容。
真是蠢得可以,谢妙容本来还想跟她细说下她说的话到底怎么得罪人了,可是回头一想,卫琴莲这边坐着不少卫家的女人,她真要跟谢柔华挑明了,就是真打谢柔华的脸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自己的亲姐。这会儿只要让她快走就行了,于是她忙低声对谢柔华说:“你做出这种样子来,小心卫家的那些夫人们看了,会对别的夫人说你脾气不好,到时候传出去恐怕不利于婚嫁。”
还是谢妙容对谢柔华的心理了解些,果然她这样一说,谢柔华立即就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左右瞄了下周围坐着的那些卫家的女人们,见她们果真往她这边看过来。于是立即收敛起了脾气,对谢妙容讪讪道:“那我,我就走了,你代我问候长姐。”
谢妙容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她了。
谢柔华又微睁双眸瞪了卫琴莲一眼,表示出她的不悦,这才转身离去。
对于谢柔华的小动作,卫琴莲也看出来了,她也是毫不客气地回瞪了她一眼。
等到谢柔华走出了卫家的包间,她对谢妙容道:“你这位姐姐真是少见的说话不长脑子的,而且一股愚蠢的傲气,到底她有什么可傲的?我们卫家也不是穷乡僻壤的二流家族,谢家比我们能高贵多少啊?还有,她是天仙吗?不是天仙还在我跟前傲什么傲?”
“好了,别生气了,我晓得她适才说那个话多有冒犯,你没看到,我也烦她吗?”
卫琴莲摇摇头重新坐下了,然后让一边服侍的婢女替她拿个胡床过来加座,接着拉谢妙容坐下:“还是跟你说话不累,就谢十四娘那样的,我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跟她做朋友。”
“你这是在夸我聪明吗?”谢妙容坐下后笑着开玩笑道。
卫琴莲点头:“是啊,聪明就是聪明,蠢就是蠢,我犯不着拍谁马屁。”
“承蒙夸奖。”谢妙容道,接着她问卫琴莲为啥这一年多都没见到她,听她七哥说她被其母禁足了,到底因为什么原因。
卫琴莲想一想,小声告诉谢妙容:“还不是为了当初王十一郎说的那个我跟萧三郎有首尾的话,传到我阿母耳朵里,我阿母恼了就禁我的足了,这一禁就是一年多,要不是我五姐帮我求情,我阿母还不让我到楼云寺来听经呢。”
听卫琴莲这么说,谢妙容不由得转脸去看一看不远处坐着的一脸严肃的卫琴莲的母亲乐氏,再转回头来向着卫琴莲道:“原来如此,你阿母对你真严格。”
卫琴莲抿抿唇:“没办法,对了,你晓得萧三郎的近况么?这一年多我被禁了足,也不晓得他怎么样了?”
谢妙容答:“晓得啊,萧家跟我们谢家常走动,故而一年也要见到他好几次。年初他升了虎贲禁卫军里面的一个郎官。上个月我过生日,他送了我一个粮食店,说他有个更大的,抽不出人手管理,就把这个小的送我了。我不肯要,他就将店铺的契书送到我嫂子那里,我嫂子转给我,说这是有来有往,萧三郎也不爱欠人的。”
一开始卫琴莲听到萧弘竟然做了虎贲禁卫军的郎官,也挺替他高兴的,不过,后面听到萧弘在谢妙容过生日时送了个粮食店给谢妙容就不高兴了。毕竟建康城里能开粮食店的都是皇亲国戚一流士族,随便一个粮食店,就算小的,包括囤粮在内也也得值几百金吧,况且粮食买卖是稳赚不陪的,毕竟这个时代粮食就是财帛,甚至比朝廷的铸钱更加硬通。萧弘一送,就这么大手笔,令卫琴莲立刻心里不舒服了,可是,等到她后面听谢妙容说起什么“有来有往,不爱欠人”的话,她就明白了,萧弘其实是将上一次因为救谢妙容,谢妙容酬谢的那一千金还给谢妙容了,只不过是通过另一种方式,这样一来,她又觉得放心了。甚至对萧弘更加升起了景仰和爱慕之心,那要想和萧弘在一起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
听完谢妙容的话,她撇撇嘴道:“谢十五娘,你们谢家开的谢氏宜家木器店这几年来没少赚钱,如今你又得了一个粮食店,我想,可能我认识的士族之家的女郎里也就你最有钱了。你说,你拿这么多钱做什么,也没见你像你姐姐们那样收拾打扮,要说吃吧,又能吃多少钱。这些钱,你都攒着,将来带到夫家去吗?谁家将来娶了你,可是娶了财神了,连我也羡慕得不行呢。”
谢妙容嘿嘿笑:“可惜你不是个郎君,否则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的钱就都是你的了。”
这话也惹得卫琴莲笑起来:“是啊,我也恨自己不是郎君呢,否则把你这财神娶回家,一世不担心没有钱花。尽管你不是国色天香,可是那金灿灿的颜色在好多郎君和公婆眼里,可是比什么美丽的颜色更加招人稀罕呢。等等,让我想一想,我们卫家还有没有跟你年纪相近的郎君,要不给你们牵牵线,要是能成,你这财神就进了我们卫家,我要没钱花了,找你要也方便。”
略思索一番,她一摊手,失望无比的表情:“哎呀,还真没有,我家同辈排行最小的就是九娘,其他的堂兄们都娶妻了,这下子还真是便宜了外人。”
谢妙容道:“行了,说笑呢,你还当真了。我跟你说,将来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钱,只要我拿得出来,你尽管来拿。还有,等你成亲的时候,我给你送份儿大礼,保证不让你吃亏。”
说起亲事,卫琴莲微微有些脸红,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她一心牵挂着的人,要是将来能跟他成亲,她倒愿送谢妙容一个大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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