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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忽然能够理解杨延风,理解他在【暖香阁】一杯继一杯想把自己灌醉的失落……挫败感,与爱情无关,是一厢情愿的信任,全面崩溃。

我紧蹙的眉目间,被温柔地抚上一只温暖大手,贺兰栖真淡淡答,“笨丫头,无论韶王与怀王,都是渴望君临天下的皇子……除了皇权,还有什么是值得他们坚持的?”

直勾勾的凝视贺兰栖真,良久,我哑哑道,“明白……可是依然难过,为带了三百神机营将士守在怀王府邸的杨延风难过,为用自己的生命向拓跋平原尽责效忠的贺兰芮之难过。”

“我明白。”醇厚的嗓音始终沉稳,他抚着我的发,在我耳畔轻轻低喃,“月儿,你要切记:对自己的命途,要看得乐观;对于人心,则要看得悲观……人生有无限的可能,你的思路,决定最终出路。”

“嗯。”我慢慢闭上眼,将没有机会淌下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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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苑

据贺兰栖真讲,【曲苑】是比翼街最热闹的一家皮影戏馆。皮影是北秦土生土长的玩意儿,朦胧的灯烛下,薄薄的一张纸板却演绎着人世间的所有表情,喜怒哀乐,各自成。

我置身于厢房内,懒洋洋地倚在软垫上,头枕着贺兰栖真的膝,全神贯注聆听一阙《鱼玄机》唱段。

“长长来路,命有玄机……温郎,我在心底轻轻唤一声温郎。爱,不为人知,抑或人人知,你故做不知,这一世,难道只有做你的弟子?”皮影,正夸张地摆动着,伶人亦唱着哀婉的戏曲,“为何我不再爱?你知否,别离三年,大唐的桃花开了又谢;长安长亭,你走时插下的柳,绿了又青。”(笔者注:此段参考百度百科,稍有修改)

疲倦地,我掩嘴打个哈欠。

“下去罢。”贺兰栖真低低吩咐。待伶人全然退下,他倾过身,动作温柔地捏了捏我的脸颊,“月儿,听见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么?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得待在【曲苑】。”

瞧,人贱有人收。

刚刚离舟,夜色蓦然转为阴沉,亦春雷阵阵。平原丘陵两个混蛋王,接着聊吧,大雨后聊成重感冒才好~

没有心思回应贺兰栖真,我讷讷地盯着右侧那盏明灭不定的灯烛,静静回味《鱼玄机》的唱段。

而他,亦不再开口说话。

习习凉风,从未尝完全闭阖的窗户缝隙掠过,在熏香气息弥蒙的厢房内打了个旋,掀来了几片冒出新芽的叶,带出一抹清爽。摇曳的烛火,却蓦地被吹熄。

幽暗的室内,萦绕在心头已久的闪躲,终于有了彻底倾吐的勇气。慢慢转过身,目光投向同样沉默不言凝视着的贺兰栖真,一字一顿,“…… 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话刚刚开了口,又觉得自己太直接,只好硬着头皮绕绕弯,“我、我的意思是……温庭筠与鱼玄机的传奇故事,我没听懂。”

他微笑。

奇怪的瞥他,我涩涩地咽了咽喉,“你笑什么?”

他微微浅笑,却在下一刻在我身边躺倒,靠上松软的垫,闭着眼眸将我揽入怀,“月儿,我昨晚梦见一个人。”

我故作惊讶,“喔?”

“怀王的母亲,我未过门的妻子……容成惠玥。”不急不慢诉说着,他凑近俊脸,下颔轻抵人的脑袋,“仔细想想,人已有许多年不曾梦见……梦境里的惠玥,依然那么漂亮,温婉。”

人悻悻地答,“喔。”

“月儿……人活于世数十载,难道只能真心喜欢一次?逝者已矣,前缘已散,被孤单留下的生者,从今往后还将继续寂寞?”言及此,贺兰栖真撑开眼睑瞥人,幽幽眸底是前所未有的疑惑,“我记得,芮之侄儿被金吾卫流箭所伤时,你哭得格外伤心……尔今,偌大的盛京暂时找不出第二个令你欢喜令你忧的男子。莫非,你打算孤单终老?”

我仰起脑袋看他,思忖着,语意迟疑,“我、我……所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若能在茫茫人海遇见适合我的良人,更应珍惜。”

贺兰栖真垂下眼眸,薄唇弯出极美的笑来,“良人,是指傻小子杨延风?”

阿噗了口口水--|||皱皱鼻,人尴尬轻咳,“三哥他心有所属。一时半会儿,恐怕还放不下某位姑娘。”

“是么?”贺兰栖真低沉笑,笑得令人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想出声询问,黑暗中,他倏然翻身至人身上,俯下脸凝视着人的眼,口吻变得认真且温柔,“不知为何,昨夜明明梦见容成惠玥,可她的五官轮廓皆已变化……神似。”

阿噗了口血!意识到什么,人仓惶别开眼,敷衍答,“然、然后?”脸颊,感受着贺兰栖真的温热呼吸,人的心跳,竟不自觉地微微加快,慌乱。

糟糕,他肯定是发现破绽。

丢脸丢大了!昨晚干了那么多挫事,岂不被他一一知晓?

“然后,我吻她……她也吻我。”他哑哑的叹笑,然而,浑厚好听的笑声在他毫无预料地俯下脸,薄唇亲吻着我的额后,消失。

柔和的触感,若蜻蜓点水般飞快离开。然而短短一刹那,热的温度从双颊开始蔓延迅速,我的呼吸亦急促,“……”嘶哑叹息,宛若经历一场欢爱般虚软无力,在幽暗的室内,显得格外暧昧。我清了清嗓子,强作镇定,“……你知道是我?”

贺兰栖真终于不笑了,幽幽黑眸透着抹凝重,不答反问,“我若没认出是你,你打算一直隐瞒?逃避?”

为他言语里的叱责而慌张,我怯怯摇首,倏觉不妥,旋而又头如捣蒜,鼓起勇气笃定道,“昨夜仅是一场黄梁美梦,无须计较。”

“看不出,你待人待事挺落落大方。”揶揄,贺兰栖真皱了皱眉,眉宇间快速闪过一丝质疑。不待我解释,他大手伸来,极其顺畅地挑开我的腰带,弯唇笑,“既然如此,我想重温旧梦,完成昨夜未能进行的后续。”

(⊙o⊙)啊?!我为他古怪的语气而惊悚,语不成句,“师、师父……我、……我们……”

“月儿……交颈缠绵之际,可以唤我的名。”贺兰栖真垂下细美的眼,深深凝视,“若觉得不适,亦可呻吟出声,切莫隐忍着咬伤自己的唇。”

话音刚落,我的中衣已然被他褪至腰间。

与栖真在一起(下)

他话音刚落,我的中衣已然被他褪至腰间,仅余肚兜。

呆呆地看着贺兰栖真,不明白为何他俊逸非凡的面容尽是不悦的神色。令人倍觉温暖的柔和神采,似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琢磨的人性冷漠。

彷佛,在为我的言不由衷而愠怒。

迎着他鹰一般的视线,我怯怯地张嘴,急于解释什么,可一只大手即刻覆上我的双眼,柔软的触感随即贴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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