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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眼睛,我愕然,“然后?”

“自然也是恳求为师给你讲故事……无论是《封神演义》里的妲己,或是《搜神传》里的天魔宫,你……”话,尚未道完整,贺兰栖真却猝然皱了眉。

心神一惊,我慌忙步至他身边,“师父,你怎么了?”

镇定地摇头,贺兰栖真语意诚实,“没什么……或许,是精神仍匮乏。”然而下一瞬,他表情古怪的蹙紧眉头,再度无法自持地疾咳。

慌慌张张帮贺兰栖真拍抚后背,聆听着他愈发促急的咳喘,我越来越肯定,他体内的阴阳脉气,并未平复。

血丝,在他唇边慢慢溢出。

垂下眼眸,我万分自责道,“师父,对不起…… 是笨徒弟拖累了你。如果我当初不偷偷下山溜回将军府,就不会害得你侄儿贺兰芮之死无全尸,更不会害你遭受脉气违和之苦……对不起,我……”

贺兰栖真摆摆手,想要阻止我的后续言语,而一口浓稠的血液,再度从他唇边涌出,色泽暗红得堪称诡异。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擅自动用内功心法,意图强行平息沿上逆走的脉气……不料,竟力不从心,反倒失去控制。”他困难解释着,而血,亦源源不断淌落,宛若浑身脉气皆在乱窜逆行。

惊慌失措地拥着贺兰栖真,我能明显察觉到他的身体温度忽冷忽热,彷佛倾洒了一瓢凉水于他身,又好像突然置身酷暑,迫使他热汗淋漓。

金蚕一分为二,阳者存于贺兰栖真体内,那么,仅靠阴性金蚕续命的杨延风,会不会也有性命之虞?思及此,我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深深担忧。

“放心……傻小子没事,他不会有性命之虞。”意识到我的忧虑,贺兰栖真极其艰难地答出一句。急促闷咳之后,浓郁的血腥气息,再度从他唇间弥散开来。

这、这究竟如何是好……硬扛也扛不住。有没有其他方法,能够帮他畅通奇经八脉、调和阴阳二气?对了,记得我与宇文昭则修行内功冰火双龙洞窟,此洞窟环境奇特,应该能助贺兰栖真平复心脉?

急切地,我把自己的想法道给他听。话,刚刚脱口而出,非但没盼来他的回应,一连串咳嗽反而在摧残我的自信,我的镇定——时间紧迫,哪有闲情逸致打坐练功?

看着神智渐失的贺兰栖真,我猝然回想起长乐郡主、大行皇帝二者的死因,亦恍然记忆他的交待:“金蚕若藏匿于男子纯阳之体,行房期间,金蚕会自发吸取女性阴柔脉气、以平衡男子亏损的气血,延缓毒性发作时间;若藏匿于女性纯阴之体,行房期间,金蚕不但不会弥补女性气血,反因情潮澎湃、阴阳两气混涌,加速毒性发作。”

所谓阴阳两神相搏,合而成形,阳在外,阴之使也……难不成,我得硬着头皮前往红灯区,找一位妖娆女子同贺兰栖真行房,藉此调和脉气?

我为脑海里稍纵即逝的下下策,分外无语。

即便此法有效,【暖香阁】之类的花街柳巷位处盛京城丰泽大道,我若前往最繁华的东城区,岂不是赶鸭子上架、硬往拓跋信陵的麻袋里钻?若不去暖香阁,山下四周皆为僻静农舍,哪里有身轻腰柔易推倒的漂亮姑娘可寻?

盯着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贺兰栖真,此时此刻,我彻底混乱了思绪。

总不至于……

让我亲自上阵罢?

忘了我是谁+与栖真在一起(上)

【忘了我是谁】

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贺兰栖真扶回他自己的房间。怔怔地看着卧榻之上已陷入昏迷的神偷师父,此时此刻,我内心惘然。

救么?当然要救。

然而,明知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行性方法,我仍在犹豫,不愿轻易宽衣解带、不愿轻易牺牲自己的清白。即使,我已非处子。

男人可以很轻易地把爱与性区别开来,可女人不。女人的生理构造,决定了在心理方面终究输一筹……我没有把握,在春风一夜之后,能够继续泰然自若面对贺兰栖真、面对想要与我重新开始的杨延风。

忆当初,我为避开侍寝一事而诱惑杨延风、与之苟且偷欢,尔今窘境重现,不情不愿的人,却从杨延风换成了我?

踌躇着,我心烦气躁。

悒郁纠结的思绪,倏然被阵阵嘶哑的疾咳所打断。应声瞥望去,昏睡状态下的贺兰栖真,始终蹙紧了浓眉,不知在为何事烦忧。一抹不起眼的淡红色,亦沿了他唇角,缓缓溢淌。

近身坐上床榻,我以洁净娟帕帮他拭去血渍。

虽然,我忆不起笨蛋姝是如何被贺兰栖真像捡破烂般捡回山,也全然忘记诸葛月的青葱时代带给贺兰栖真多少麻烦事儿,仅静下心来回忆,回忆近四年来他对我的照顾,我能明白,他对我无微不至,疼爱有加。

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

如果不是他的偏方,如今的杨排风,还是脸颊留有道道伤痕的丑丫头。

如果不是他执意带我离宫,断然不会在金吾卫长面前自揭身份、险些被乱箭射死。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杨延风这会儿已经喝完孟婆汤,准备趟过奈何桥。我,亦将被关在韶王府的左厢阁,继续遭受羞辱。

如果不是他,我又岂会左右为难?说到底,无非是他疼我,与爱情无关;我敬他,亦与爱情无关……彼此怜惜的男女,仅视对方如家人。

罢了罢了,你用真心救我数次,我且用恩情还你一夜,从此不再亏欠……若不如此,良心能值几个钱?

起身离榻,我吹熄房内的灯烛。

万籁,皆寂。

垂下眼眸,我抬手解开发髻,任由及腰的长发缓慢垂落、披散开来。尽管心弦在颤抖,心脏亦在慌乱跳动,我仍然固执地将手指探到衣领,将一粒粒的盘扣松开,无声无息地,褪掉外衫褥裙。

夜凉如水,身体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别怕……有什么好怕的?”默默在心底劝慰自己,我努力挤出一抹笑来镇定心神。然而不安、紧张以及萦绕在心头的尴尬感触搀杂在一起,令我脱掉里衣、亵裤、全身仅剩一件单薄的肚兜时,倏觉无措——

几近□,我即将没有回头路可走。

犹豫,在清晰聆听贺兰栖真的沉沉呼吸后,全然终止。

坚持褪掉最后一层单薄布帛,此刻,我竟紧张得几乎快要忘记呼吸。胆怯如我,翻了翻大白眼以嘲笑自己的心虚,下定决心要彻底‘吃’掉眼前的美男子,而非自编自导、上演一场雷人戏码。

再度深呼吸一口,我轻手轻脚爬上床榻,小心翼翼钻入被褥,直接侧躺在贺兰栖真身旁。而他,依然是半昏迷半沉睡,无任何其他反应。

沉沉入睡,是否代表美人师父任由我把他脱光光、吃干抹净都不会清醒?也好,至少能让我避免诸多尴尬。

手,仍在瑟瑟发抖,我怀揣前所未有的学术精神,努力探索他的衣扣,且努力不让自己在羞赧中落荒而逃……万一,要让贺兰栖真发现我趁月黑风高夜脱他衣衫,本姑娘可以直接打回地府、重新投胎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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