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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造纸（第1页）

平阳到长安的路程前进地按部就班，只是到了长安附近三十里后，队伍就停了下来，打听了一下，卫昭才知道，太史令测算近期没有吉祥的日子，所以队伍不能继续前进，要在吉祥日子进入都城，才更显得天命在汉。这两天卫昭忙着完善自己的故事，最后，她决定给这个鼎起名为九州鼎。大禹治水，划分九州，九州生九鼎，后世有史学家也认为，九鼎并不是九个鼎，而是一个鼎，只是这个鼎叫九州鼎。

作为一个缺乏对神鬼敬畏心的现代人，卫昭决定无缝衔接引用这个名字，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个鼎不叫九州鼎，现的人享有命名权也是很合理，所以她心安理得地给这个鼎起名为九州鼎。

九州鼎有了，总要配合一些神异，卫昭已经初步制定了一些计划，自己赋予这个鼎神异，也避免其他奇奇怪怪的人过来摘桃子，毕竟，她的地位太低，如果不能这次单车变摩托，后面泯然众人亦可能很难在汉朝立足。

这两天卫昭在鼓捣造纸，她收集了一些树皮、草、麻等材料，加水研磨，蒸煮后分离了纤维，制作原液，加草木灰漂白，晾晒干燥，终于生出来薄薄的纸。

卫昭非常开心，但是又有点郁闷，这么薄，倒是像卫生纸。只是，这么辛苦做出来的纸，她有点舍不得拿来做卫生纸。卫昭默默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国地古人习惯用墨汁了，这么薄且粗糙的纸，用炭笔写字，估计每一笔都会划破纸面。

卫昭思索了许久，决定用炭灰这些黑色的东西，混了些水，做了粗糙的墨汁，又用马尾毛简易地做了毛笔，便在临时居住的小院子里比比划划。

第一次测试很重要，她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在纸上写下一二三三个字。倒不是她在恶搞，主要是在古代卫昭实在是个文盲，家里并没有教她读书，她也不会写这时同行的秦篆。只是大概知道，这三个字自古以来没什么变故。

卫昭正要把自己的墨宝拿起来继续欣赏，突然眼前的纸被抢走了，仿佛是一眨眼的时间一样。

卫昭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抬起了头。面前是两个青年男子，都是身姿挺拔的帅哥。不过还是很有区别，主要是气质的区别。冲过来抢自己纸的青年男子，眉清目秀，以卫昭浅薄的文学修养，她只能用肤白貌美来形容这个人。身后站的青年男子更高些，面容坚毅，看起来反而有些桀骜不驯的气质，卫昭想了想，给他打上了冰山腹黑的tag。

卫昭突然觉得自己狭隘了，人还是要更开放包容，接受多元审美，比如，除了阳光开朗大男孩，其他类型的男生她也应该学会欣赏。

当然，这种欣赏更多是因为，这两个这个时代的青年男子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并没有蓄须。

捣蛋的是帅哥，卫昭的包容度一下子就上来了，抢就抢吧，谁家孩子没有个青春期呢。

卫昭板起脸来，仰望着这两个比自己高很多的年轻人：“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卫昭觉得，自己虽然只有一米五，但是完全说出了一米八的气势。

抢她纸的年轻人倒也不慌张，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卫昭：“你是哪家的，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卫昭继续板着脸，一板一眼地回答：“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大汉百姓，我是谁不重要，请……公子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对方倒是一愣：“你倒是有眼光，还很有勇气，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说话。”

卫昭满脑袋问号，觉得眼前的人很是自恋，凭啥默认自己知道他是谁？难道是现在顶头上司平阳县县尉的儿子？

其实，这也是一个误会了。现代对陌生人的称呼其实主要是xx总，xx老师，xx经理，xx先生，xx老板，只是在古代并不合适，卫昭想了想，决定参考电视剧里的叫法，称呼年轻男子为公子，但总觉得有些牙酸。

然而，公子一词是在宋代才变成了平民化的称呼，在先秦，指代的是诸侯的儿子，在汉代，指的是公卿之子。眼前这两位，自是贵不可言。

这个青年男子忍不住打量了下卫昭，饶有兴味地说：“莫非，你就是那个平阳县来的村姑？”

卫昭满头黑线，这个人也太不讲究了些，我们很熟嘛，叫我村姑，我是你爸爸。然后心疼地拿回纸，吹了吹，藏起来：“我是啊，我这个村姑就不耽误两位的时间了。”转身就要走。

倒是后面的冰山腹黑帅哥缓缓开口：“停下。”

卫昭反而被吓到了，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上头，这可是汉代，人和人是不平等的，这两位可是不好惹的，起码能悄无声息地混到这里，背景应该是不小的，自己还是需要再尊重些。

卫昭迅转身，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民女失礼了。”

然后就看到面前的两个青年男子明显是愣住了，然后转开了视线。

卫昭满肚子疑惑，怎么又转开视线了，莫非自己身上有什么魔咒，还是自己笑起来太恐怖了？这些人真是不识货啊。

冰山腹黑帅哥终于说话带了点温度，饶有兴味地看向卫昭：“都说平阳县出了神鼎，有一女子受到了神谕，看来，你确实没有看起来那么普通。”

卫昭心里吐槽，老娘长得也算普通的话，这世界上九成以上都算是丑人了，而且我今年才多大啊，能看出什么女性美来。然后卫昭低眉顺眼地回复：“公子说笑了。”

父皇身体不好，刘彻作为一个地位比较稳固的太子，心情也很不好。七王之乱已经平定，但自己仍未成年，在重臣眼中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朝中重臣未必没有二心。朝内的势力大概分成几类，开国老臣基本已经所剩不多了，剩下为数不多的自己拉拢了一些，比如身边的韩嫣和姐夫曹寿；外戚，外戚不提也罢，曾祖母薄太后的娘家泯然众人，祖母窦太后的娘家窦家最出色的是魏其侯窦婴，其在窦太后要父亲立叔叔刘武为太子时插科打诨搅黄了这件事，刘彻姑且将其认定为半个自己人，自己的两个舅舅，不提也罢，为了缔结外戚势力，父亲亲自将姐姐的女儿陈氏赐婚给自己，这段婚姻……不提也罢；士族，这些是刘彻最防范的内部势力，也是不得不倚重的势力，没办法，沛县刘氏、自己一脉母族都出身低微，并没有什么深得地方人心的地方，而地方治理甚至国家治理，都是要靠这些士族，原因无他，其他人阶层没有系统地受过教育……

这外部环境让刘彻如鲠在喉，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甘心只做一个富家翁，也想打赢北边地匈奴，只是，国内如果不能梳理清楚，实在很难集中力量北伐。只是，扶持自己的势力，阻力太大，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

想到这，刘彻又忍不住看向卫昭手里的东西，隐约觉得，这个东西对自己会很重要，只是，作为太子，他的脸上表情着实不多，在外的张扬，大多数都是伪装。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了一边跳脱的韩嫣。选择韩嫣陪伴自己的原因很多，第一，韩嫣出身不错，身为韩王信的曾孙（此韩王信非淮阴侯韩信，只是与韩信同时期且重名），出身高贵；第二，韩嫣身材高大，崇尚武力，虽然阴柔一点，皮肤白一点，但依然是身边少有敢明确支持反抗匈奴的人；第三，韩嫣心机很少，做事不过脑子居多，自己只需要不把重要的谋划告诉他，日常带着他做嘴替也很好；第四，其实刘彻还有一些羡慕韩嫣，活得张扬自信。

刘彻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韩嫣就好了，想到这，他脱口而出：“我单名嫣，曾祖父乃韩王信。至于他……是我的弟弟，韩说。”

被剥夺了名字并变成了弟弟的韩嫣撇撇嘴，太子出门在外，不是最喜欢自称是平阳侯嘛，哦，眼前这位从平阳县来的，应该见过平阳侯，即使这样，王孙贵胄这么多，也没必要抢自己的身份嘛。

想到这里，韩嫣挤出一个笑容：“是呀，你运气真好，居然能见到我们。”

卫昭确实愣了下，虽然她不太了解历史，但是汉武帝的绯闻男友韩嫣还是知道的，只是，眼前这位气场是不是太强大了点，说旁边的韩说是韩嫣才比较符合预期一点。绯闻男友气场强大，攻气十足，莫非？卫昭开始想入非非。

韩嫣看到“身份暴露”，眼前这个村姑并没有诚惶诚恐，让韩嫣又有了兴趣，他偷偷看了刘彻一眼，决定明天如果有机会，可以再来看看这个有趣的人。

卫昭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脱线了一点，然后低头行礼：“见过两位韩公子。”

韩嫣偷偷看了看刘彻，凭借多年相处猜了猜刘彻的想法，然后大声道：“我们可以宽恕你的无礼，但是你要说说，你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卫昭很想翻白眼，我到底哪里无礼了，但是突然灵机一动，我这不是正满世界找大腿抱嘛，眼前这两个大腿，够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