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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却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似乎等着看她的好戏。

她瞪了他一眼，“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兴奋好奇都是正常的。”这话，很有不打自招地嫌疑。她索性低下头，不再看他，只是默默地给他擦身子。他也无声地配合着。

擦到他肩膀上，看到那个清晰的牙齿印，她的手顿住了片刻，心里很自责，当时她怎么用那么大力咬？

上半身很顺利的擦完，接下来该怎么办？颜瑶突然有些犯难了。虽然两人曾经也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但是，在这种亮瞎眼的灯光之下，这么明目张胆地碰触，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怎么，你也开始介意个毛线球了？”颜瑶惊讶地发现，一贯性格冷冽的他，竟然也会调戏她！

只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尤其从他嘴里悠悠然地被吐出来，颜瑶感觉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烫人。

“我歇会不行吗？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还不允许我有个体力不支的时候？”说完，瞬间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这话说得！

“给我。”他伸出手，指指她手中的毛巾。

颜瑶看他刚刚在被子下面扭动了几下，大概明白他刚在做了什么，当然也知道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便把刚换了一次水的毛巾递给他。而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坐在床沿，掀开被子直至他的大腿处，果然看到黑色的男士内~裤。她继续把它往脚踝处褪，先把伤得不重的左脚褪出，最后，一只手微微抬起已经卸去石膏的右腿，将裤子彻底拉出。

“嘶……”

颜瑶心里一惊，转过身去，姚舜宇正往后一仰，倒向床头，额上细密的汗粒，她匆匆坐到他身边，“我刚才是不是弄痛你了？我……”

姚舜宇摇摇头。

此刻的他，脸色苍白，神情颓丧，颜瑶看着不觉心里一酸。她抢过他手中的毛巾，又换了一次水，继续给他擦洗下半身。

因为被子挡住，她虽然小心翼翼，却也有碰到他的时候。被子从平坦至慢慢拢起一个高度，和他脸上隐忍的表情，让她瞬间想起泡完温泉、她突然来例假的那一晚。

而他从她略微迟疑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使劲摇头，“不！”伸手一拉，颜瑶瞬时跌落在他身上。他紧紧按住她，生怕她像上次一样造次。

颜瑶脸贴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身体和她的脸一样发烫，像是在喃喃自语，“叔，我可以像上次那样，你不喜欢？”

“喜欢，但是不想。不想你一个人付出，只为了满足我一时片刻的生理需要。爱情不是一个人欢愉。”

颜瑶抬头看向他，他的眼里，一如既往的清净明澈，没有一丝杂质。原来他知道一直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而他也不否认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爱情，证明他同样对她早已有爱，却迟迟不回应她。这会儿，又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只是心里忽冷忽热，又酸又甜。突然心一横，双臂瞬间攀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一拉，主动迎上咬住他的唇，带着一丝报复的怒气，直接闯入。

结果，她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他从被动入侵者，很快转换了成引领者。她却成了被动的追随者，甚至被他煽风点火，周身被他撩拨的火烧火燎的时候，他突然停止了，她却意犹未尽。

颜瑶捞住自己最后的那点理智，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戛然而止带来的遗憾也很快平复，“我去客厅睡沙发。”不等他作何反应，便匆匆收拾了现场，端着水盆出了房间。

洗完澡，颜瑶把沙发整理一下，突然又开始犯难，沙发上只有一块薄毯，晚上气温较低，白天的时候竟然忘了这个问题。想起卧室衣柜里还有多余的一床空调被，两相结合，凑合一晚应该问题不大。明天再想别的办法。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房间里只开了壁灯，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脸朝向墙，看不到他的脸。她瞬间松了一口气。打开衣柜，取出空调被。

刚要准备转身，身后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

“瑶瑶。”

颜瑶只觉得自己双脚突然一软，差点跌倒。随之变得更柔软的，是她强硬的心，软得似刚从田地里收获的棉花，仿佛风一吹，便将被吹散，再也寻不着任何踪迹。

“过来。”

她像着了魔一样，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看着她，手正伸向她，悬在半空。

“你再不过来，我断的可能不只是脚了。”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愠怒，终于把她给唤回神来。

颜瑶抱着空调被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在床沿坐下。

她再不过来，倒显得她怕他会对她怎么样似的。她当然不能承认，比起他对她怎么样，她更怕他不对她怎么样。现实问题是，即使他想，现在也不能。可他们毕竟都是身心健康的成年男女，此刻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她这是在想些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害怕，怕的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好奇男人与女人做~爱是怎么一回事，会是什么感觉。真的会像舒铭向她描述的那样，痛的撕心裂肺，却又□□吗？

“你在想什么？”他把她轻轻一拉，她顺势躺下，头枕着他的臂膀，侧身躺下。

被他这样一问，她的脸刷地红成一片。幸亏壁灯是橘色的暖光源，他看不到。她如实地回了一句，“想你，想我们。”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灯光的缘故，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璀璨的笑容，暖暖地，直荡漾到她的心里。他在额上啄吻了一下，搂住她的手不自觉地往他身上一按，将她搂得更紧了。

“第一次来勒市的时候，看到满城的勒杜鹃，我就想到了你。”

“想到我什么了？”

“这样耀眼的一种花，总让人感觉热闹喧腾得很，就像你一样。”

“这么说，你是嫌我呱噪闹腾？”颜瑶满心欢喜他会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原来是嫌弃她，沮丧至极，立刻推开他，转身背对着他。

“不是嫌弃，是害怕。这么富有热情而旺盛的生命力，我曾经也有过，不记得什么时候，却消逝了。我害怕我只会吞噬你的热情，却回应不了你的期望。你值得一个同样有着激昂青春的人，用全部的热度，让你享受到最炽烈的爱情。”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缓有力，带着一丝蛊惑。

颜瑶只觉得心被揉得像面粉团一样软，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开，他以为这样她会获得更好的爱情。他的拒绝是因为爱，因为爱她，所以希望她拥有更适合的爱情。

“真是个大笨蛋！”颜瑶竟然脱口而出。她想要转过身去，他却从背后抱住了她，越来越紧。

“是的。放弃你，是我做过最蠢的事。如果爱你是自私，那我只能做一个自私的人。因为要忍住不去爱你，要花费我所有的心力，我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