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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间素廉都会跟在他身边，但是素廉今天白日起来的时候便直言身体不舒服，想待在画儿里――张子尧以为这是中二病小孩说来就来的负面情绪需要得到压制，也不好多问，再加上他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这下子难得有了以前那般清净的机会，于是便爽快答应下来自己出门。&ldo;去吧，&rdo;素廉将张子尧送到了帐子跟前才停下来，&ldo;早去早回，这两天天黑之后就不要在外面随便走了，你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易遭邪魔入侵。&rdo;张子尧刚迈出帐子的一条腿又缩了回来：&ldo;这又是什么说法？&rdo;&ldo;那天那几天红色的狼犬出现后，无悲城里的气发生了变化，&rdo;素廉一脸淡定道，&ldo;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进来了……或者是，有一群东西跑进来了。&rdo;张子尧一愣，微微瞪大眼：&ldo;你不早说？&rdo;素廉微微蹙眉：&ldo;你又不会降魔，跟你说只是徒增烦恼。&rdo;张子尧挑起眉：&ldo;那你现在又告诉我？&rdo;&ldo;昨晚你病了，大病初愈之人最容易被那些个妖魔鬼怪盯上，安全起见当然要提醒你――走在路上若是有陌生人同你搭讪，不要理。&rdo;张子尧&ldo;哦&rdo;了一声，想了想道：&ldo;你今天早上突然说身体不舒服，不会也同这个有关系吧？&rdo;&ldo;或许吧。&rdo;素廉看上去并不是很上心的模样，&ldo;你走不走？要不干脆就不要出门了……&rdo;&ldo;这就走了。&rdo;张子尧不愿意一整天都在帐子里闷着――更何况是为了那样莫名其妙的理由，于是一边应付了素廉一边往外走，好一会儿走出了素廉的视线范围内，他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放缓了脚步：自从烛九阴走后，素廉反倒真是起了管事的作用。和烛九阴不一样的是，素廉想要管的事，张子尧从来不敢反抗。&ldo;……咦，这么说来，素廉最近是不是长高了啊？&rdo;张子尧突然伸出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胸口，良久，摸不着头脑似的摇了摇头。接下来张子尧原本想要先去常去的那家包买包子的，结果到了包子铺发现那店老板居然早早便收摊了，张子尧去的时候他正一脸欢喜地收拾那蒸笼，张子尧觉得奇怪便凑上去问，这才知道原来不是老板想要偷懒，而是今日的包子居然都卖完了！&ldo;往时这时候才卖了一半哩，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忙着没停过，光顾着用荷叶包包子与收银子了，连头都没怎么抬过！&rdo;那人见张子尧是熟客，便也愿意多说两句，&ldo;这不，刚才又有生意上门，正想去抓，结果抓了个空，我这才发现原来包子都卖完了！啊，真是好人有好报啊！&rdo;&ldo;这怎么说？&rdo;&ldo;实不相瞒。昨天我在回家半路遇见个浑身脏兮兮的娃娃，看他饿得可怜，正好又想到了您之前那些慷慨的举动，于是便把那卖剩下的包子给了那个小孩……&rdo;包子铺老板说，&ldo;他也没说谢谢就走了，我当时还琢磨着这小孩怎么那么没礼貌――&rdo;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角落里指了指――&ldo;谁知道今天早上他就又出现了！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我要给他东西吃他也不肯要――我看他身上脏兮兮地想赶他走，但是紧接着买包子的人便接二连三的上门了，忙得我没空管他……&rdo;张子尧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瘦骨狼才的小孩规规矩矩地跪在店铺一角，他的双眼深深凹陷，嘴唇干裂，身上脏兮兮的……跟张子尧对视上，他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站起来，转身做出要离开了包子铺――他走的不是正门，而是打开了窗户直接从窗户爬走了。&ldo;搞不好就是这小孩让我生意兴隆哩！你说这是不是好人有好报啊！&rdo;包子铺老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子尧哑口无言，心想还有这种怪事――这街道两旁别说是挑担子的，就连正儿八经的包子铺都不下五家，光是这家店铺旁边都紧挨着两家包子铺……这时，张子尧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稍稍后退往两旁看了看，这才发现旁边两家店铺的老板都是一脸愁云惨淡，听到这家店老板兴高采烈的，更是一脸羡慕嫉妒恨――张子尧只好选了其中一家买了些包子，这家老板掀开蒸笼里面整整齐齐摆着的包子看似动也未动，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卖相分明要更好，他挑了两个给张子尧包好，然后叹了口气。&ldo;怎么啦？&rdo;张子尧问。&ldo;今天真是倒霉透了，&rdo;这包子店的老板说，&ldo;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出来踩了狗屎，然后就被一条狗咬了一口――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踩着狗屎我还觉得倒霉呢，那狗反而先发起了脾气！&rdo;&ldo;……&rdo;张子尧听着有趣，没忍住露出个笑脸，&ldo;然后呢？&rdo;&ldo;好不容易去包扎了，赶着来开店，结果今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客人都跑到隔壁那去了――你看看我的包子，也不比隔壁差，往日里我卖的还比隔壁好，今儿却像是中邪了似的……哎，哎！&rdo;他一边抱怨着，这时候那隔壁包子铺的老板欢喜收了东西回家去了，一些人站在他空空如也的摊子前观望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人了这才转身稍微照顾了下旁边两家店铺的生意……张子尧抱着热腾腾的包子站在路口看了许久，这才小心翼翼抱着包子离开――将这些吃的分给城墙脚下的小孩，甚至留下来跟他们交谈了下关于包子铺的事全当趣闻……没想到那些孩子里有个正在埋头吃包子的听见张子尧的描述，猛地抬起头来含糊道：&ldo;小锅锅，吴大碍几道尼在书深摸――&rdo;张子尧：&ldo;放下包子好好说话。&rdo;&ldo;小哥哥！我大概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大概是个&lso;福子&rso;之类的东西，&rdo;那小孩把包子从嘴巴里扯出来，&ldo;以前我听说过，有的小孩因为在饥荒或者战乱中不幸死亡，就会化身为福子――他们本身面黄肌瘦，长得不讨人喜欢运气也很差，但是这样一个人放在家里，却能够给整个家族带来好运……&rdo;&ldo;还有这种说法？&rdo;&ldo;再东边一些有个叫云起国的地方，那儿常年战乱，福子便是从他们那里出来的，他们管他叫&lso;座敷童子&rso;――&rdo;那小孩说，&ldo;只是他们并不是单纯带来好运，而是偷取一些周围人的好运，带回到自己的家中……&rdo;张子尧想了想那踩了狗屎还被恼羞成怒的狗咬，开门做生意又做不成半笔生意的隔壁包子铺店主――是够倒霉的。&ldo;不过您说您也看见了那个小孩，估计就不是了吧，&rdo;那小孩又拧开脑袋，&ldo;我听说这些东西除了主人家可看不见的，所以寻常人无法躲避……&rdo;&ldo;是啊，而且云起国的东西怎么会跑来这里呢？&rdo;张子尧一边说一边自己都觉得心虚，没来由地想到早上素廉说的关于&ldo;有什么东西进来了&rdo;这样的话……张子尧想了想，突然觉得其实素廉说的话完全有道理――不把这些事告诉他是正确的，免得他又瞎操心。想到这，张子尧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告别了那些欢天喜地吃包子的小孩，准备去书店看看――离家在外这么久，书没看几本，反倒是画被迫画了不少。这跟心中有志向要当一朝文官宰相的张子尧人设可不符合――画一只墨兽镇守边关――这对于他来说才是真真的不务正业。张子尧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好好读读拉下的功课，在好心人的指导下，他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书店――一迈进门槛里，张子尧便觉得今天书店变得比包子铺更加奇怪。只见此时此刻，书店里挤满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反而是书架上没摆着几本书，这些姑娘或坐或站，拥挤在书架之间――她们有的沉默坐在角落里，手捧一本兵法看得仔细，眉眼之间英气十足，身上也穿着一身盔甲，长矛便放在她的身边；有的衣衫华丽，靠在书架上与同伴聊天，聊女红织布，眉飞色舞；有的身体丰盈，一边翻阅着食材书，一边嘟囔着&ldo;这不对，佛跳墙怎么能这么放材料呢&rdo;&ldo;这也不对，这么煮出来的鸡肉都柴了&rdo;&ldo;啊这个好这个好看上去真好吃&rdo;；有的娥眉轻拢，状似悲伤念着情诗；还有的，则是拉着那悲伤念着情诗的姑娘，一脸兴高采烈地说自己与情郎昨日如何恩爱――书店中叽叽喳喳，仿佛一眼便在这些高矮胖瘦、悲欢喜乐的女子身上看尽世间百态。张子尧猛地一愣，一下子有些懵逼：就他对京城的了解，哪怕是那样整个天沧思想做开放的地方，也鲜少有女子识字……这偏远的无悲城，反倒是女子各个识字有才，压过京城一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