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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师傅把紫砂花盆搬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脸色难看的叫来了家里的人。连公爵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了。“谁干的？”程砺峰坐在沙发上，皱眉问。“不是我不是我！”保安小孙连连摆手。李阿姨说：“大家都知道的，我来家里工作这么长时间了，从来不进花房，里头都是些贵重的花儿，我不会不守规矩进去胡来的。”杨师傅看向兰砚，这家里要说有谁最有可能剪兰花的叶子，那就只能是兰砚了。兰砚几乎天天早上都和杨师傅一起去打理花房，这孩子每次都特别积极，中午给花房遮阳、通风什么的本来是该小孙做的事，现在也被兰砚主动抢着做了。但是就凭兰砚这么喜欢花儿的性子，又不像是会搞破坏的。兰砚瞪着自己的身体上被齐刷刷地剪掉了好多根叶子的地方，心里心疼得不行了。虽然剪下来的头发都被他拿回家了，可是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要用很久才能再长回去。“兰砚？”程砺峰叫他，“说话。”“不是我剪的！”兰砚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赶紧说。明明是造型师给他剪的！“真的？”程砺峰挑眉，盯着兰砚的脸。兰砚被他看得有点儿心虚了，虽然不是他自己剪的，但是头发……确实是在他那里。“不是我……”兰砚眼神躲闪。“兰小砚，你知道这花是多少钱买回来的吧……”程砺峰说到这儿，顿了顿，叹了口气，兰砚大概对钱没什么概念，他换了种方式解释。“花房里的每一盆花对咱们家来说都很重要，特别是这盆，如果好好养的话，将来它可能会开出非常稀有的花儿来，要是在比赛上得了大奖，那它的价值就更加不得了，如果卖掉它，那些钱拿去买冰淇淋你一辈子都吃不完……”“不要卖！”兰砚瞬间睁大眼睛，紧张地说。“现在当然不会卖了，剪成这样就不值钱了，也很难再养好，我也不跟你追究了，就当是我打牌输了这几万块钱，”程砺峰耐心跟兰砚说，“不过撒谎是不对的，现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剪的？”“不要卖……”兰砚的关注点根本没在这儿，他还在纠结程砺峰说的要卖掉他的话上，“不开花会怎么样？”“养个几年要是开不了花，可能会转卖给别人，”程砺峰无奈地说，“宝贝儿，你到底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叶子是你剪的吗？”“开花了是不是就不会卖了？”兰砚满脸急切地盯着程砺峰。“如果花的品质够好，当然要留下来镇宅，别转移话题，”程砺峰语气陡然一变，沉声道，“叶子扔哪儿了？！”“在我房里……唔……”兰砚被他吓得反射性的直接答出来，紧接着就捂住自己的嘴，急道，“不在……不是我剪的！”家里的几个人都知道兰砚性子单纯，这么被程砺峰随便一诈就把话给诈出来了。“真不在？”程砺峰说着站起来，“那我去检查检查。”兰砚忙跟上去，抱着程砺峰的胳膊，红着眼眶求他：“主人……”程砺峰扣着他的腰就直接把人给抱起来，往楼上去了。进了兰砚的房间，程砺峰问：“扔在哪儿了？”他抱着兰砚先是去垃圾桶里看了看，转了一圈没见到有兰花叶子，又到浴室里瞧了瞧，都没找到。兰砚一直提心吊胆的，最后程砺峰啧了声，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说：“难不成是我错怪你了？算了，不找了，咱们下去吧。”兰砚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在程砺峰往门外走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头柜。程砺峰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看见他的眼神，眉头一挑，转身大步回去，一把拉开了右边那个床头柜的抽屉。几根长短不一的碧绿叶子整齐地摆放在抽屉里面，除此之外，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是什么？嗯？”程砺峰问兰砚，“还说不是你剪的？”是头发啊……他打包回来的头发。可是头发变叶子这种事儿太玄幻了，兰砚心里记着不能暴露自己的妖精身份，没法儿跟程砺峰解释叶子怎么会在自己的抽屉里。“你要打我了吗……”兰砚被程砺峰抱着，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看把你吓的，”程砺峰啧了声，“不打你，不是说了这回就不跟你计较了吗？”“那你不要卖掉那盆花，”兰砚眼里还是带着泪，“他以后肯定会开花的！”“好，答应你，不卖，”程砺峰抱着兰砚下楼，“你怎么肯定它会开花呢？”“会开的！”兰砚非常认真地说，“主人，你让我把这盆花搬到我房间里吧，我会好好照顾的，保证能开花。”兰砚还没有开过花，本来他也没有打算要开花的，因为开花很耗灵气，但是为了一直留在这里和主人在一起，这次他一定要开出漂亮的花来！杨师傅他们还在客厅等着，见他俩下来了，就问道：“找到叶子了吗？”“就在他房里呢。”程砺峰说。“不是我……”兰砚小声在程砺峰耳边替自己辩解，可惜气势太弱，程砺峰根本就不信。杨师傅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杨师傅一直都挺喜欢兰砚的，这会儿他已经认定了这盆花就是兰砚剪坏的，心里面生气肯定是生气的。毕竟花房里都是他每天精心照料的花儿，这株还是他亲眼相中的，特别有潜力的一株兰花，现在变成这样就等于是心血全都白费了。但是兰砚平时一直又乖又听话，程砺峰也很宠他，这会儿杨师傅还真没法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下次可别这么调皮了。”杨师傅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既然不能解释清楚这事儿，大家也没有太过责怪兰砚，兰砚也就没有往心里去，乖乖地点点头。“主人，你就让我照顾这盆花吧？”兰砚又在程砺峰耳边求道。程砺峰把兰砚放下来，想着这盆花短时间内是没法有什么价值了，再说兰砚其实也挺会养花的，也就同意了兰砚的要求。“杨伯，这花已经这样了，不然就搬兰砚房里让他单独照顾吧，”程砺峰说道，“他刚还跟我保证要把它养得开花呢，当是将功赎罪好了。”杨师傅考虑了几秒，挥挥手道：“搬吧，你这个当老板的都不在意，我还能拦着不成，不过没了这盆兰花，家里那些拿去参赛可就没什么竞争力了，得再去别处淘几盆好兰回来。”“买兰花的事儿您就替我多操点心吧，”程砺峰说，“钱不是问题，您尽管开口。”“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杨师傅站起来朝餐厅走去，“我这回来还没喝口水呢，肚子也饿了，赶紧上菜吃饭吧。”一直趴在地毯上的公爵立马屁颠颠地跟着跑去餐厅了，摇着尾巴等着兰砚给它弄狗粮。兰砚噔噔噔地把装着自己身体的紫砂花盆给抱上楼了，放在飘窗上，喜滋滋地摸了摸叶子，这才下楼去吃晚饭。“怎么了，宝贝儿？”程砺峰走到床边问。“我不去上学。”兰砚依然闷闷地说。“为什么？”程砺峰皱眉，弯腰伸手去拉被子，“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程砺峰才刚一碰到被子，兰砚就在被子里面使劲拽住，还用身体压着，裹得更严实了。“反正……反正就是不去！”兰砚缩成一团，声音显得有点儿害怕。程砺峰站了起来，没再拉被子，哄道：“那你先出来，别闷坏了。”“不！”兰砚立刻说，“我不出去！不要你管我！”程砺峰听到他这话，沉默了。从他捡到兰砚一直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兰砚说这种带着明显抵触情绪的话，平时兰砚都特别黏他。程砺峰想到昨天发现兰花叶子被人剪了的事儿，那会儿兰砚一直在强调不是他做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可他明明在兰砚房里发现了叶子，大家也都认定是兰砚做的，后来兰砚也没有反驳……“宝贝儿，生气了？”程砺峰放低了声音问兰砚。床上的一团被子蠕动了一下，兰砚说：“你走……”兰砚这会儿心慌得不行，深怕主人扯开被子，发现自己的头发又长出来了，他只希望程砺峰赶快离开，然后要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反正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