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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抗争（第1页）

宁悦听完，眼皮一沉，躲开了秦灿的目光：“我……我该去订餐了。”不等秦灿说话，就起身匆匆离开。

说到最后，秦灿的表情严肃起来。看着宁悦，就差没直接说“你要离婚，我帮你找人”的话了。

秦灿双眉紧拧，在他看来，当年如果母亲不是净身出户，也不至于有后来的麻烦，更不必面对社会的冷眼。在他看来，宁悦的问题，不是工作，而是经济基础，是她十几年婚姻所创造的价值应该获得回报和承认。然而，宁悦的拒绝，也是秦灿无法理解的。就如同他现在都不能理解，母亲当年为什么什么都不要就离开了那个家！

宁悦眼神一闪，看着秦灿不说话。秦灿迎着她的目光，继续说：“曹明洋老婆的代理律师慕晓是我的好朋友，非常厉害。她对我说过，社会应该承认家庭主妇的社会价值。女人即使没有外出工作，她在家里也是创造价值的。”

宁悦听说过曹家的事，在妈妈群里。所以，关于这件事背后的许多事，她也听说了。这是一场打了九年的离婚官司。曹明洋要守住自己的产业，他的妻子誓这辈子不让曹明洋好过。两人打起来天崩地裂，曹明洋直接报警，这场景堪比宫斗。曹明洋手下跟着创业的人相继离职。然而，这都是夫妻的事。

“因为昨天金番茄网的创始人的离婚判决出来了。曹明洋的老婆，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也没参与公司运营，分了将近一半的家产，还拿走了上市公司o.5%的股票。”

宁悦印象深的，是这些轰轰烈烈事情里的那些孤立到几乎没人注意的事：曹明洋的二女儿得了抑郁症自杀了三次，现在被人看管起来。他们的大儿子，高中去了国外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采访的记者问他，他说：“跟我有关系吗？给我钱就好了。”而三儿子沉迷赌博，下落不明三年了。

宁悦摇摇头，她没有刷手机时间。

宁悦当时就在群里问过：“他们就没想想孩子吗？”

秦灿不理，继续说：“金番茄网今天的股价下跌，原因你看了吗？”

有个妈妈的回复得到的支持最高：“孩子就是软肋，要想在离婚大战里获胜，就不能心软！”下面一片附和。

宁悦一愣？怎么突然摆开家常了。

宁悦当时就看着在小床上安稳睡午觉的胡子渊，暗暗下定决心：“我不要离婚！如果必须离婚，我要先保护孩子，哪怕输掉自己！”

“对了，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是的，无论胡成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轻易离婚。除非胡子渊对她说：妈妈，咱们走吧！我不喜欢你们在一起！

秦灿是谁啊！

这些事宁悦不会和秦灿讲，但是如果秦灿听到了，也许会勾起一些往事：他曾经对他妈妈说：“妈妈，咱们走吧，我们不要和爸爸在一起。”或者，他不会记得这些话。但对他妈妈的眼泪一定有印象吧？

秦灿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欲言又止，那终究是人家的家里事，他一个外人真不能说什么。但是……

如果胡成真的立即知道宁悦以外包的方式留下来，那真说不好会生什么事。但是，他不知道，没人告诉他。

外包合同，是宁悦同外包公司之间签订的。但是因为外包公司是集团指定的，为了控制风险，法务部也会把外包公司的劳务合同拿过来审。作为格式合同，一般不会看和某个人签的具体协议，但是宁悦这个，外包公司看了之后，主动拿过来请秦灿把关。

田秋子没有吭声，陈总得了田秋子的提示，知道扳倒韩主任的可能跟韩主任挡了别人的财路，那人又跟销售中心的钱总有关系时，就对钱总起了提防。钱总自顾不暇，跟胡成平时联系的就不多，这个时候就更不会为了某一个分公司行政助理的去留单独见一下胡成！

宁悦改了一个条款，“如果乙方主动辞职，愿意承担3nn=自入职起工作的月数且不低于5o万的赔偿金。乙方已充分了解本条款所列内容，并充分理解本条款的后果及其风险。”

胡成并不经常回家，别说宁悦上班了，就是宁悦不上班是怎样的，他也不太清楚。

宁悦压了压眼角，无奈地笑了：“表明一下诚意吗！至少我是不会主动辞职的。”

所以，宁悦签了合同后，平平安安地过了一个月，就被秦灿利索地转正了。

秦灿看到宁悦修改后的外包合同，目瞪口呆：“你疯了！你怎么这样签？”

“你说，秦主任这么着急，是不是？”内调接近尾声，秦灿开始忙活一些自己的事情。钟天明和潘洁他们也终于得了空闲，可以时不时聊会儿天。宁悦经常待在档案室里，几乎揽下了所有最基础的资料查阅的工作。这会儿作为最后的收尾，把所有报告涉及的细节和事实要再核实一遍。这是最琐碎，最枯燥，最容易出错的工作。宁悦主动揽下来并承诺dead1ine的时候，钟天明激动得差点抱住她！

不过，所有的偶然背后都有必然，差别只是出现的早晚罢了。以胡成的为人，他身边的女人迟早会有这样的心思或“不小心”。宁悦是，田秋子也是，未来还会有！

潘洁摇摇头，瞪了一眼钟天明：“别瞎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嘴巴这么碎呢！”

田秋子的一番心机，却在无意中成全了宁悦，让她可以从容地布置。

钟天明急了，“我真不是瞎猜！”他神秘地看看四周，“我一朋友在慕晓那个律所里，说最近见秦灿找慕晓几次，会不会是为了宁悦的婚姻？”

挂了电话，田秋子自言自语：“你以为你和钱明成交往，我就不知道吗？我只是不说罢了！”田秋子勾了勾嘴角，颇为不屑地说，“男人啊，还是不要太自负的好！我对你那么好，你不珍惜，只好让你吃点苦头。回头姐会疼你的！”说到这里，田秋子妩媚一笑，好像她的对面就站着胡成。伸出手，在泰迪熊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潘洁顿了顿，负气似的一推桌上的书资料：“谁知道呢！有钱人的想法，咱们猜不到！”

对陈总来说，这样的人简直太可怕了！他不敢在公司里打听，于是托对公司很熟悉，并且有自己渠道的田秋子去问。但以田秋子的精明，何尝想不到内里的关节！这种事能不沾就不沾。像今晚这样主动提起，是第一次！

“你说宁悦是有钱人啊？”钟天明露出不屑的表情，“她老公虽然公司不错，可是负债也高啊！我一投资公司的朋友说了，好多投资人一看他的资产表都吓跑了。不过……”钟天明有点犹豫，“我朋友也说了，这有点不正常。”

韩主任是技术中心里负责跟采购接口的人。他被举报之后牵出了上面的人，掀起了内调风暴。陈总一直想找出举报人，可是案件都快审结了，也没有半丝举报人的信息。这只能说明，举报人还有用，还在被保护着。那么，一个举报人的用处……

潘洁烦躁地问：“你怎么那么多朋友呢！东家长西家短的，你干脆当侦探去得了！”

想到这里，田秋子猛地直起身，不顾形象地爬过去，从泰迪怀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陈总吗？怎么又加班哪！注意身体啊！嗯嗯，是，谢谢……对了，上次您让我找一下举报韩主任的那个人是谁，我好像听到点风声。您要方便，明天见面聊？现在？您开玩笑？嗯，明天见！”

“我还真有一哥们，是侦探！相当牛的！”钟天明兴奋起来，“那个著名狗仔都拍不到的东西，找我哥们想办法，就给整出来了！人特专业，就要钱不要名。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良久，田秋子突兀地一笑，伸出细长的手指，虚空中点了点，笑着说：“就不告诉你，看你怎么办！”收回手指，抬起头，表情又变得有些伤感。抬头看着打着背光灯的天花板，喃喃自语：“我连他都要算计吗？不，这不是算计。我要让你知道，你离不开我！”

“没人知道，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人！”

田秋子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起移动小桌上的红酒杯，轻轻啜了一口。对着手机呆，直到屏幕突然黑了，她才如梦初醒。犹豫了一下，把刚刚键入的话删掉。一甩手，手机落入身边一只米色穿粉裙的大泰迪的怀里。田秋子躺到另一侧深咖色穿着深蓝色夹克的深棕大泰迪的怀里，歪着头看那只米色泰迪怀里的手机，好像那里过一会儿就能开出花来！

“我这不是和他哥们儿吗！”钟天明挠头，“对了，他和宁悦居然是初中同学。”

田秋子停住。胡成不是那种随时看手机的人。如果他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会怎么责备自己呢？和胡成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现胡成是个不容易满足的人。无论你做什么，他总能挑出错误来。连他自己睡觉落枕了，都会埋怨你买的枕头不对！而且，越是亲近的人他越是挑剔，反倒那些跟他不太亲近的人，他不仅宽容而且非常重视人家的意见。绝对点说，胡成是那种把陌生人当成祖宗供着，把亲近的人当成敌人压着的人。

潘洁忽然开始打量钟天明，“我怎么觉得你也很关心宁悦啊？这说来说去，怎么都绕着她讲？”潘洁忽然扭头去问在一边打游戏的钱律师，“钱律，来，说说，你有啥宁悦的消息？”

“宁悦要求以外包的方式留下，公司已经同……”

“宁悦？宁悦是谁？”沉浸在消消乐中的钱律师茫然地回了一句。

田秋子出神地想着。若她是宁悦，也许会更激烈！想得太投入，连胡成打电话说晚上留在公司加班不回来了，也只是微微遗憾了一下，没有多留恋。最重要的是，田秋子漏掉了宁悦留下的消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胡成，宁悦以外包的方式留住了那份工作。等她想起来，胡成的电话已经挂掉。拿起手机，漫不经心地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