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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鸳俦凤侣（第1页）

在处理张克南的母亲刁兰前，郝春花也为此事付出了代价。

县公安局经过调查取证，对郝春花做出了处理。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认定双方打架，属于互殴，应处罚款或拘留。对方将当事人打成轻微伤，对方应承担人身损害赔偿所引起的经济纠纷，但鉴于当事人先出手打人，自身也有过错，故应当适当减轻对方的责任。

接到县公安局行政处罚决定书的当天，郝春花就到县公安局城关派出所缴纳了医药费等赔偿费。高加林没有参与打架斗殴，但被无辜关押，鉴于高加林的社会地位及作家的特殊身份，县公安局委托一名副局长当面进行了道歉和赔偿。

虽说郝春花留下了案底，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几天后又得知张克南的母亲刁兰被撤职，县公安局治安大队的三名民警也被给予行政处罚，她还是非常开心的。

高加林得知董青山局长被免职调任的事后，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打听到他在县城的家，就带着郝春花就去家里看望。

“董局长！让您受到牵连……”

“加林啊！别想那么多！这次还多亏了这件事。事情的生，让我想了很多很多！放下思想包袱后，向组织交代了问题，还得到组织上的宽大处理……我现在是睡得好，吃的好！一身轻松……这次调到地区，我又可以随时得到老长的教导……”

张克南得知母亲刁兰的事后，除了安慰了母亲后，多余的话，什么也没说。他又给高加林写了一封长信，二人之间的书信来往越来越多，感情交流越来越深。

高加林后来在倾尽自己一生心血写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人生》的序言中，曾多次提到张克南。随着这部小说产生的重大社会影响，张克南也成为专家学者们研究的对象，进入广大读者们的视野，一举成名天下知。

多少年过去后，华夏大力反腐，并倒查了一些人。看到许多自己身边的同事、领导、朋友甚至是自己的亲戚都先后被查办，董青山局长和刁兰无不感到庆幸。退休安度晚年的二人，每当想到高加林和郝春花，他们心中却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激之情。这些都是后话。

日子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三。吃晚饭时，高玉德用一块软米糕，糊上了灶马爷的“嘴”，虔诚地和自己的婆姨跪在家里的神像前，祈求着灶王爷要“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看着二老拜神的样子，郝春花捂着嘴偷笑着。高加林早已见怪不怪了，高家村的风俗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高加林和郝春花在高家村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

腊月二十四，郝春花帮着未来的婆子整理着家里的生活用具，将一些衣被等拆洗着。高玉德和高加林爷俩一起打扫着卫生，将窑洞的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彻底地进行了大扫除。

豆腐是高家村人过年，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菜。村里有许多人家都会做豆腐，都在做豆腐。

高加林听说县城有一家豆腐坊是用大马河边的一处泉水制作而成的，很是鲜嫩无比。传说当年大清的康熙皇帝吃了以后都赞不绝口。腊月二十五，就让郝春花开车拉着自己，带着黑豆和黄豆慕名去了县城的这家豆腐坊，排着队等了好长时间才换了好多豆腐。

豆腐换回来后，高加林的娘，将豆腐切成一块块薄片，投入到滚烫冒着咕嘟的热油中，炸至金黄色后再捞出。

她一边炸着，一边对站在身边好奇的郝春花眉开眼笑地说“娃儿！这叫油炸豆腐！炸过的豆腐可以烧、可以炒、可以烩，或者直接蘸着醋吃，都特别香哩。过一会，姨就给你端一盘，你使劲地吃！”

高加林和高玉德，相对着搁在炕头上的一张小方桌，都盘腿坐在热炕头上。一个抽着纸烟，一个叼着旱烟袋乐呵呵地笑着。高玉德一个劲地还不停地夸赞着郝春花，对着高加林说“娃儿！你要多对春花好啊！”

说来也奇怪，郝春花已经适应高家村的生活，和高加林的爹娘，关系相处的越来越好。听到未来的老公公对自己的夸赞，特别是老人不厌其烦对高加林说的那些“好”呀，“好好待”之类的话又感激又开心，还有点甜甜的幸福的羞涩。

大年三十的大早起，高加林就带着郝春花一起步行到德顺爷爷的坟前上祭拜。恭恭敬敬地放上馒头、菜肴、老白干等祭品。双双就跪在地上，唤着德顺爷爷，烧着纸钱。想到德顺爷爷对自己像亲孙子般的疼爱，对自己的苦口婆心的劝告和提醒，对自己失意时鼓励安慰的话。眼前又浮现出他和德顺爷爷白天在田里教他种田，夜晚到县城拉粪的情景……高加林痛苦失声，惹得郝春花也禁不住不停地抹着眼泪。

刘巧珍是昨晚乘着夜幕下，悄悄地进的高家村。她早已从巧玲的口中，知道高加林带着郝春花住在家中。今儿大早起，他也提了一草篮子的纸钱和祭品，翻过几道道山梁，绕过几条条山沟沟，向德顺爷爷的坟地走去。上山坡时，她听到高加林的哭喊声，心里一颤，加快脚步向前走了十几步，躲在一棵光秃秃的老枣树后，偷偷地窥视着他。

看到高加林和郝春花二人，双双磕了头，拉着手沿着一条小路向村口走去。刘巧珍已是泪流满面，值得一直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时，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年三十下午，高玉德家的饭，非常丰盛，各种凉菜、肉炒菜、羊肉、铁锅炖土鸡、油炸豆腐等，还特意煮了一锅大米饭。

高玉德从大东箱里拿出来一个用红布包着坛口的一坛子烧酒，给自己和高加林满满地倒了一小碗碗。高加林接过高玉德手中的烧酒，也给郝春花和他娘眼前的小碗碗里满满地倒了酒。然后笑着对他大他娘说“大！春花也喝酒哩！娘！今儿大年三十，您辛苦啦！也喝一点酒吧！”

他娘转过头，看了看高玉德。高玉德呵呵地笑着说“喝吧！喝吧！”

为庆贺新的一年到来，高加林的娘在晚上又将早已和郝春花一起包好的饺子下到大锅里。

看到娘端上来的一大盘饺子，高加林笑着解释说“春花！我们这将吃饺子又叫揣元宝，娘肯定在其中的一个饺子里，偷偷包上了一个钢镚子，谁吃到谁就是最有福的人！”说完瞪着饺子看了看，就将最中间两个饺子叨到郝春花面前的小碗碗里。

哪想到郝春花刚吃到第二个饺子时，突然感到牙齿触到一个坚硬物，她将手捂着嘴，吐出一个伍分的硬币来。

“还是咋春花是最有福的人哩！”高加林的娘笑呵呵地说道。

郝春花看着手里的伍分钱的钢镚子随口就说“谢谢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怔了几秒钟，然后就笑得合不拢嘴。高加林的娘开心地不得了，还大声地应了一声“哎！”

温暖的窑洞哩，又是一阵笑声。郝春花的脸红的就像六月开的山丹丹花——红艳艳滴。

晚上，高加林在院子里用煤块垒成了一个小火塔，点着后，熊熊火焰腾空而起，高加林深情地对郝春花说春花！希望我们来年红红火火，希望你和你的公司都红红火火，希望……

郝春花像个碎娃一样，高兴地天真般地围着火塔蹦蹦跳跳，高加林又进窑洞里提出一个小灯笼，递给她，随后在院子里燃放起烟花鞭炮，二人一起欢乐嬉闹，开心极了。

不远处年，隐隐约约传来了年轻人们喝酒、猜拳、唱山曲儿的声音。

高加林拉着郝春花的手，向自己的大和娘，祝贺着新春。

高加林住的窑洞里，点着一对长明灯。炕头上的小桌子上放着瓜子、水果、醉枣、水果糖、油炸炸和一瓶黄酒，两个人围坐笑着说着。二人决定就来闹个通宵，守一个好“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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