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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黎瑾唇边带了些笑意：“有一点。”

  三个字而已，却像是在6言修心里炸开的烟花，他不依不饶的抱着黎瑾，问：“什么有一点？有多少？”

  黎瑾的酒意上头，一巴掌盖在6言修的胸口：“吵死了！”

  6言修：“……”

  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从芭乐岛捡到的女孩，说喜欢他，有一点也是喜欢啊！

  这一夜，说好了早睡早起的两个人，在黎瑾的卧室里相拥而眠。

  翌日一早，黎瑾翻了个身，摸到了一个结实的东西，她愣了一下，一睁眼，微微仰头，对上6言修含笑的双眸。

  男人半靠在床上，手里是一本刚翻了两页的书，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醒了？”

  黎瑾的大脑大概当机了半分钟，才重启自己的语言功能：“6言修，你……我……我们……”

  6言修点点头：“嗯，睡了。”

  黎瑾的脸「唰」的爆红，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惊慌，然后，6言修又补充道：“单纯的，睡觉而已。”

  黎瑾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就好像一颗心被抛到高空，又瞬间跌落，此刻实在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6言修看她：“你好像很失望？”

  “没……没有……唔……”黎瑾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男人大清早的哪门子疯，被夺去呼吸的瞬间，昨晚的记忆零星闪过，热气腾腾的火锅，冰凉的夜风和啤酒，还有男人凉薄的唇瓣，滚烫的呼吸。

  6言修微微抬头，带了些喘息，声音好听的不像话：“阿瑾，再说一次。”

  黎瑾缩在被窝里，脑子如同浆糊：“说什么？”

  “昨晚你说过的。”6言修提醒她。

  黎瑾半天没反应过来，6言修低头吻她的眼睛，轻声说：“我喜欢你，你呢？”

  黎瑾一下子想起来，却憋红了脸，醉酒的话，怎么好意思再随意说出口？

  6言修等了半天，眼神里爬上一丝失望，他埋在黎瑾漂亮的长里，声音讷讷的：“不勉强你。”

  “6言修，我……”

  “别叫这个……”6言修有点失落：“很生疏。”

  黎瑾抿了抿唇，试探的问：“言修？”

  于是这一早上，黎瑾大概喊了几十次「言修」，6言修才终于愿意起床。

  男人精神抖擞的起来去做饭，黎瑾捂着通红的脸钻进了被子里，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一晚上怎么全都变了？

  原定的起床看日出也没有成功，黎瑾的画稿还是没有着落，6言修哄着她吃了饭，带她去外面转悠了几圈，然后早早地让黎瑾睡下了，明天一定要去看日出，否则这复赛也没希望了。

  黎瑾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6言修叫她：“阿瑾，起床了。”

  黎瑾睁开眼睛，6言修问：“看日出吗？”

  黎瑾点点头，却又闭上了眼睛。

  6言修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她套了个外套，抱起她出了门。

  黎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6言修又叫她，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坐在山顶了，黎瑾眨眨眼：“我怎么上来的？”

  “我背你。”6言修说。

  一阵风吹来，黎瑾缩了缩脖子，6言修把她揽进怀里，说：“等会再睡，太阳要升起来了。”

  黎瑾揉了揉眼睛，看着山间逐渐泛起亮光，太阳微微露出半个时，像是挂在了山中，清晨雾气弥漫，树木似乎也格外有生机，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模糊中的朦胧感让人倾倒。

  然后，一瞬间，阳光乍破，穿透弥漫的雾气和翠绿的树叶，人间光明。

  这一刻，黎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个干净如白纸的女孩，也是在这样漂亮的晨光里，她带着解脱的微笑，靠在封颜的怀里，声音轻柔如雾气：“封颜，好好活着，替我活着。”

  泪滴瞬间落下，黎瑾不由自主的靠近6言修怀里，吸了吸鼻子。

  6言修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异样，还没开口，黎瑾就说：“6言修，我很难过。”

  不像平日里那个憋着坏狐狸，不像眼神里压着戾气的凶狠，不像皮囊下藏着狠辣的雄鹰。

  此刻的黎瑾，如同受伤的小兽，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声音沙哑又委屈，她说：“6言修，我好难过。”

  6言修转了半个身子，将黎瑾整个拥抱在怀里，说：“阿瑾，我在呢。”

  黎瑾的眼泪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压抑了那么久的愧疚与遗憾几乎压倒她，她瞬间放声大哭，抱紧了6言修的腰身，在这个美好的清晨，安静的山顶，哭的惊天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瑾才从6言修怀里退出来，她抹了抹眼泪，低着头不说话。

  她一直都知道，6言修对她的来历好奇，甚至带着怀疑，平日里连躲带藏也能遮掩一下，可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和眼泪，她无从遮掩。

  6言修会问，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黎家欺负她了吗，她受了什么委屈。

  她该怎么说？

  我不是黎瑾，我是封颜，我不是黎家人，只要我想，就没人可以欺负我，我只是遗憾，无论我做多少事情，都换不回那个女孩的性命。

  本以为有人替她去死，她获得了重生，只要报了仇，就是报了恩，可她越来越明白，当她背负着另一个人的性命时，再也不可能结束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