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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浮萍（第1页）

程家村，处于尚武城北侧绵延的大山里。因地处偏僻土地贫瘠没有什么士绅豪族看的上，这里的村民生活的倒是贫穷且安逸。此时正值秋末冬初，虽凛冬未至但土地已不再适合耕种。以土地为生的农户只能窝在家里尽量减少活动，好让家里一点点存粮足以撑过整个寒冬。特别是没有壮劳力可以进山打些野味贴补的家庭，一天吃上一顿足矣。就这还不知有多少家庭熬不过这一个冬季。

看着零落在山坡各处的房屋，齐眉暗暗摇头，上次来还能看到有人活动这次倒好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唉，程狗蛋自那天莫名的失踪之后，自己苦寻多日终究是不见踪迹。想想那个当初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母亲和那满怀渴望的眼神，齐眉进村的脚步不由得难行起来。

“妹子，你也别太在意。我们都已经找了几天了，可一点消息都没有，也算是尽力了。也不用觉得愧疚，等到了那孩子家里你就按我的意思直接跟他娘说，那孩子已经死了。想必她也不会怪你”。

林铁锤看齐眉面露愧色步履缓慢，知道其心里愧疚忙在一旁出言安慰。

“你个大个子净瞎说，那孩子明明是失踪了，怎么就说他死了。你这么说也不怕他娘受不了。你忘了咱们之前将那些孩子还回去他们的父母高兴的模样了。”

驴大瞪着眼狠狠反驳，为盗半生的他从未有这几日过的充实快乐。这两日看着一家家亲人团聚的场景，他这个以强盗作为终身目标的人这才现，原来做好事是这么踏实开心。每每想起那一家家跪地磕头千恩万谢的脸，他都觉得内心所获得的的快乐是做强盗时从未体会过的。也就这几日驴大才觉得自己还活着，真真正正的活着。

面对驴大的指责林铁锤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你个蠢驴，你懂个锤子！这个世道一个幼童怎么可能活下去。就你们仨这身手还他娘的不是人族，能安全的活到现在都他娘的是个奇迹”。

林铁锤说的倒也没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失踪了这么久。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被什么人抓去为奴为隶。像驴大三个人这种有些功夫但不多的兽族，能在人族世界里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还真的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你看不起谁呢，想我们当年也是有着几十号兄弟的大山贼。我们......”

“好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齐眉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急忙出声制止。这两个家伙自从一见面就水火不容，一路上二人不是吵架就是在准备吵架。真不知道这俩上辈子是不是冤家。

“林大哥，我觉得驴大说的对。像你那般说我怕她受不了，不如就跟他说暂时还没找到，给她一个希望也不错”。

“唉，妹子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年轻了”林铁锤摇摇头“那孩子现在无论是死了还是被人抓了，这一辈子想在回来那都是绝无可能。你给她母亲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是好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母亲在余生里都为了一个毫无希望的念头活着，其实每时每刻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齐眉张张嘴想要反驳，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林铁锤说的有着他的道理。

“妹子，我这么跟你说吧”林铁锤望着前方半山坡一间破木屋似是有所感触“你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并不是在帮她，而是让你自己觉得心安罢了。可她的余生从此就生活在一个个翘期盼的白天和一个个念而不得的黑夜。就这样如此反复的被一个不会到来的日子折磨、折磨在折磨。直到最后离开这人世间都不敢闭上眼。”

林铁锤深吸一口气猛然踏步前行“与其如此，到还不如来个痛快。若她抗不过就早早离开这操蛋的人世，未尝不是一众解脱。若是扛过了，也就痛个几年。趁着年级不大再寻一户人家嫁了，余生也可浅尝几分欢愉”！

齐眉盯着林铁锤离去的背影，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他说服了。

“我应下来的事，自然由我了结”齐眉快步走到最前，留下一句话便不再言语，步履坚定的向着山腰的破木屋走去。

‘笃笃笃’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下几近破烂的木门，想着一会该如何开口以及后面所要面对的种种局面。

等待良久，无人应答。‘笃笃笃’敲门声再响，等候良久已久无人应声。轻轻一推，木门怪叫着被推开，漏出里面简单的陈设。一桌一椅一床，无一不显露着破败。

屋内无人？几人进到屋内打量一番，并未见到任何人。分头寻找一番仍是未有结果。

就在几人狐疑之时，山坡下却有人声传来“你们是谁？是来找狗蛋他们的吗”？

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汉子。看其打扮应该是一个猎户，此时正从山上下来。背上一把简朴的弓箭，手里还领着几只野味。看来此次进山收获颇丰，汉子也是眉开眼笑很是高兴。

“是啊，我们是他的远亲，大哥，您可知道他们家人呢”？林铁锤率先反应过来，像那猎户问道。

远亲？没听说狗蛋他们家还有什么富贵亲戚啊！看着几人的穿着就知道肯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不过那猎户也没多想很是羡慕的说道“你们啊，来晚了！前几天啊来了一个仙女一样的人儿，说是狗蛋娘的表妹，知道自家表姐再次受苦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就寻了过来。现在要带她去城里享福呢”。

“表妹被人接走了”？齐眉很是疑惑，狗蛋这种时代生活在山里的穷人家怎么还有城里的亲戚。

“是啊，早先狗蛋被人拐留下他娘一个整日以泪洗面。看着都让人心疼，这样也好以他娘那俊俏的模样，到城里说不定还能嫁个大户人家呢.....”

“那来接他的人是什么样的你见到了吗”？齐眉心存疑惑，逐开腔打断道。

猎户被人打断虽有不悦倒也不敢说什么，看那最先说话的汉子就不好惹。

“当然看到了，那人一身绿色锦衣可好看了，跟你一样就跟仙女似的”猎户偷偷瞄了眼齐眉，他这辈子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什么叫跟仙女似的”驴大突然出声“再好看能有我们老大好看”。

“额，那倒不是，那仙女从头到尾都是黑纱遮面，谁也没看到脸。不过就那身段看着都美”。猎户洋洋自得，边说还一边回味。眼前这女子美是美了，就是没那人屁股大，一看就知道不如那仙女好生养。

“没看到你还敢乱说.....”猴二也站出来为自己老大打抱不平，自己的老大可是最美的。

“好了”齐眉不想在这方面纠缠直接打断猴二“那就多谢大哥告知，既如此我们这就离去”。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不找了，若狗蛋娘真能在城里开启新的生活，那也不失为最好的结局。心情大好之下，也不想再此多待，毕竟自己还要去寻那光头的踪迹。在王伯尘那里知道一切都是光头的算计之后，便放下心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对于想要见到光头的念想却是越来越强烈。

看着几人匆匆离去，猎户也不理会。理了理身上的野味，想着今晚的美餐美滋滋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洪安镇，地处长清江以北。镇子以西是绵绵大山，镇子再往东走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也就是人们口中的中原地带。牛晓此时正在镇子中一家饭馆内吃食，当然是以棉帽盖住光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那日离开丰平伯府已有三日光景，顺着纪叔年所指的方位一路寻找却不见绿衣女子的踪迹。起先怀疑自己被骗了，不过细细想来若是自己大闹了伯府也不会让人知道踪迹。只怪自己当时太过心切没有想的明白。不过眼下既然知道那绿衣女子也是再寻找自己那就好办，只要等到了京都有了御风阁和朱知舍的庇护。就可以把自己暴露出来，到是那女子自然会主动寻来。不然这若大个江湖想要找个人实在是有些难办。

前几日江湖上抓捕光头的风声有所缓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丰平伯府。不过随着牛晓再次露面大闹伯府的消息传出，这几日消息灵通之辈已将目标转回至光头身上。对此牛晓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尽量不暴露踪迹以减少麻烦。他可不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要知道那王伯尘在宗师之中也不过是末等的存在。比他厉害的宗师比比皆是不说，更遑论还有三国的朝廷也对厚土之力虎视眈眈。

这几日三国朝廷除了在打嘴仗并无什么实质的动作，尤其是最近两日嘴仗的频率都不如先前。对此牛晓可不会傻傻的认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这番平静之下到底酝酿着什么滔天巨浪还真不好说。

一边吃喝一边思付，打定主意一定要隐藏身形。等到了广陵看看御风阁的态度再做打算。若是到时御风阁顾不住或者不愿庇护自己，更或者御风阁也要拿住自己，那说不得只好浪迹天涯过着成天东躲西藏漂泊无根的日子。

“去去去，没钱来吃什么饭，你当这里做慈善呢”！店小二的叫骂声打断牛晓的思绪，抬头望去就见店小二正满脸横相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往外赶。

“是他”！牛晓看着那书生不由得意外，还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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