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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无辜者有罪论2（第1页）

宛妍没多看低头垂目的林若珍，只是将目光扫向说这句话的人，那人的手刚被屏风刮伤，又因被身旁的人喝了句住口而将头低下。

宛妍的语气一如平常般温和，丝毫不像是在训人“纵然是若珍做了些不知羞的事，可你这样当着的姐妹们和众多长辈的面说出来，又算什么呢？”

女孩听了之后，头就低的更低了，泪水汪汪的直流下，显得愈加的……可怜。宋三夫人适时的打圆场“不若先带贺五姑娘去处理伤口，事情缘因稍后再谈。”

贺五出自是豫南伯府三房的，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延恩长公主带过来的，那会不会与刚刚的“抓奸”一事有关？宛妍的心瞬间一慌，险些就拖着张氏一起摔倒在地了。

“这是怎么了？”

宋大夫人刚一进门，就看见这情景了，也是有些呆住了。

“就是……”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也不知此人是想说什么，众人只知道有人出言打断了她。是没多少颗牙剩下的宋太夫人“也无什么，几个小姑娘有了两句争吵，打架呢。是吧？”

这最后问的自是适才喝住贺五的人——贺家的长房长媳徐氏。她也跟着一笑“是啊，都是小事，没什么要紧的。”

在场的人无有不懂的，纷纷默许了宋老太太的说辞，只有贺五对此有不满，却也不敢再说，默默的跟着自家嫂嫂去处理伤口。

宋大夫人看张氏面色不好，就主动过去说“国公夫人面容不佳，不妨去偏厅歇息一下？”看张氏点头了，就给林若珍使了个眼色，“扶你母亲过去吧。”

张氏还欲宛妍跟过去，却看得宋大夫人似有话要与宛妍说，便作罢了，转而和林若珍离开了。

待宋大夫人安抚好席上各人，就拉着宛妍出了宴席，继而低语道“三皇子妃不知是从哪得的消息，疑是三皇子与人偷欢，便拉了纯恪公主一起去‘抓奸’，后来才现是场误会。邀约的对象是六皇子，而非三皇子，而邀约之人却始终未赴约。事情到这里，六皇子本作是算了，三皇子起初欲追究，却还是选择顾及姑娘们的颜面，只有……”

“只有二姐姐，她是一定要查个明白的。”

宋大夫人无奈的点头，“经纯恪公主的一番布防，成功将人抓到了，是贺家的六姑娘，但她却说是有人央求她来帮忙的，而此人正是林二姑娘。”

宛妍叹口气“夫人是知道楚国公府的，哪里还有机会再与皇家联姻，所以哪怕若珍再喜欢，都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倒妄为那些小姑娘这般左算右计的，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纯粹是觉得好玩吗？”

“这些伎俩我们都看得清，但关键是要会破，而且这事一出，若珍的名声……”宋大夫人停缓了会，“若能将事情全数赖在贺家姑娘身上，说若珍是叫她们设计的，便是连喜欢六皇子都是没有过的事，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宛妍也觉得这计策很好，但“就是不知延恩姑姑肯不肯给我这个人情了。”

“若则将事情扯破了，那林、宋还有贺家，三家人都落不着好了。公主放心，长公主多少会顾念着今日大婚的瑞敏公主和你的。”

宛妍由宋大夫人带着，入了偏厅。里头扎堆似的堆了五六人，全是在护着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姑娘，以防其触壁受伤，贺家长媳徐氏则在旁劝说着，只消一提今日婚仪不能见血，就让这位贺六姑娘安静下来了。

看了半晌，延恩也觉得心烦了，便便连连叹着气，位于其旁侧张氏也是如此，看了眼只会低头垂目的跪着的林若珍后，就将眉头深深的锁起了。而另一边，三皇妃和宋二夫人还会时不时的叹息或是皱着眉头，只有赵宛如，面色始终如旧。

见得宛妍来了，延恩长公主便将还没上完药的贺五揪了上来，和贺六一起述说着各自的“所作所为”。

贺六经过各位长辈的疯狂输出，已然不敢再有任何推诿扯皮的地方，自个做了什么就吐什么话。而贺五显然是存在侥幸心理的，先是自己可怜巴巴的述说着屏风砸她身上的痛，直到伯母表达出不满，要她尽快进入主题的话时，她才扬长避短的说着“我也不过是和若珍妹妹有两句口舌之争而已，这也确实是我言语有失，不该当着这样多人的面说若珍妹妹的。”

“口舌之争而已？”宛妍一声嗤笑，“五姑娘，你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二姐，你说是吧？”

赵宛如哼哼两声，而后才说了句是。

哪怕看不着延恩长公主的怒气蹭蹭往上涨，也能听见桌子被拍时出的哐啷一大声，直吓得贺六一激灵，继而推了推身旁的贺五，“五姐就说了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何可说的，自己做的事认就是了，我至多是一时口快几句罢了。”

“你！”贺六气结，“明明是你使的计，也是你写的信笺，更是你让我去传的信，而你则去引她入局，如今却全都推在我的身上。算是什么姐姐！”

是啊，算是什么姐姐。宛妍不由看了眼赵宛如，那人微微抬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眼神清澈明亮，恰如冰凉清白的雪，而非一旦沾染则污漫全身的血。

“不怪你姐姐，是我识破了她的计谋，她才决意将事情闹大，次席上谁没听那些话，不然我也不会恼怒到将屏风推倒。”林若珍朝宋家二位夫人磕头谢罪，“今日是若珍鲁莽了，坏了宋家的宴席。”

“这也不能说鲁莽，要换做是我，我也……”

宋大夫人目光触及延恩长公主，就不由止住话头。延恩长公主哪能没看到，便斥道“蠢货，事到如今，还不肯认，是要我把次席上的姑娘们一一都请过来与你对质，你才肯说错了吗！”

贺五咬紧嘴唇，闷声不言，后又细声抽泣着，这自然又是一个错处，也怪不得她会再挨批“哭什么呢，不说今日是否有公主出降，便是普通人家的婚仪，就容得你哭了？”

延恩长公主觉得三皇妃说得很对，便是赶忙让人堵住了贺五的嘴。被三两个粗壮的妇人制着，贺五想多动一下都不能，只能死死的盯着林若珍。

眼看事态稍有缓和，延恩就转头看向张氏“楚国夫人，此事呢，确是我这俩侄女的不对，回去之后我定会重罚，只是现下还是在宋太师府上，你看……”

“长公主的意思，我都明白，也不光是两位贺姑娘的错，也有……”

宛妍猛的打断道“姑姑，我家若珍是不曾喜欢过六弟的。”

延恩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宛妍此话是何意，便道“如此也好，总不能一杆子就打死一船人。”

“那我们六姑娘也是受她姐姐蒙骗的，而非指使。”

徐氏被婆母盯了一眼，就没再说了，只有张氏接了下去“是啊，六姑娘事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若则若珍不能来，那就是她了。”

贺六连忙抓住救命稻草，“对对，我也是无辜的。”

对于延恩长公主而言，多一个帮凶少一个帮凶，多一个无辜者少一个无辜者，都无所谓，但楚国公夫人这份情不领白不领。便道“夫人说她不知道，那便是不知道了。”

听到此，贺六暗自将松了口气，而贺五却还是很不甘心挣扎着，想说话却又说不出，只能嗯嗯的叫着，却仍是烦人得紧。延恩长公主只好命人拿医者所用的针来，将其扎晕。

事情到此，算是……开始了。贺五被浇醒时，还没来得及辨明这是在宋家还是在贺家，就迎来了痛入骨髓的一杖，随后就如放炮仗那样劈里啪啦的，根本数不及，而人早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城外的庄子上了。

而贺六显然要比贺五好，但也不是特别好。手板子一直打到见血才停了，而后就是关祠堂里罚跪，不仅没吃没喝，连冻得风寒了也没得免罚，怕是过了这晚，就会烧起来了。

只有林若珍，整场事件的无辜者之一，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而今长久的在暮元轩里跪着，是因林余石被被皇帝临时召去了，一时还回不来，而张氏又不知作何打算，才会这般安排。

起初，世珹有着宛妍耐心的讲解，是不怎么担忧妹妹的，可一听到延恩长公主派人来讲说贺家三房对贺五贺六的处理时，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但又想，贺家如此处理也是对的，不然就是要跟三、六皇子以及他们林家过不去了，更何况贺家是最讲究严明规矩的人家，怎能坏了自个的名声，而那两姑娘能做出这般的事，也是该打该罚。却是不知林若珍要如何罚，毕竟她是无辜受累的。

而宛妍始终是担忧林若珍的，这不，一听得林余石回来了，就拉着世珹往暮元轩赶去，但还是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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