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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婆子看见绿姬,高兴得不行,但马上又变了脸,反拉住绿姬急切地说:“女儿,快,我们回家!这里有妖怪!”
想不到这里还有人能看清藤公子的真面目,遥沙一脸看戏的表情,等待藤公子狡辩。
绿姬听后满脸尴尬和担心,紧紧握住疯婆子的手说:“娘,这里哪有妖怪,我叫人送你回去休息!”
疯婆子不肯一个人走,藤公子见状接着说:“绿姬,你今晚就好好陪陪你娘亲,好好开导她,大夫的药按时吃!”绿妖听见藤公子如是说,谢过藤公子后,便扶着疯婆子离开,扶疯婆子,藤公子又叫来两个丫鬟,说:“绿妖跳舞不得空,以后你们专负责照顾绿妖的母亲和绿妖,不可怠慢。”
祭文胥满意地点头,说:“藤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只是你这宴会要开到什么时候,我听柴大人说,藤公子的乔迁宴已经开了一个半月了,为何如此?”
实不相瞒,藤某才疏学浅,做不得什么高雅文章,只好这惟妙声乐和动人舞姿,家中又颇有财富,无需操心前程,可惜父母早逝,又无弟兄姊妹,无良亲戚更是觊觎家产处处刁难,藤某不得已四处漂泊,偌大一个庄园看似富贵,令人向往,但实际上藤某内心孤寂无比,只有天天在此奏乐观舞,醉生梦死,才能缓解内心孤独之焦灼!”
遥沙点点头,附和着说:“来嗨起来!”
祭文胥还欲问些什么,此时有一个仆人着急忙慌地跑上来,上来就报:“公子,出事了!秦公子醉酒热,行至邻水河非要脱衣服下车,结果跌落邻水河淹死了!他的家人已经报官,他的父亲扬言要带人来找公子算账,公子,要不要先躲一躲!”
藤公子豪不畏惧地说:“我躲什么,又不是我推他下河的!叫他尽管来!”
说话间,藤公子请柴文上座,略带点虚假的谄媚说:“三小姐、两位大人里面上座,我这就叫舞姬给三小姐和两位大人献舞!”
舞姬得话,纷纷围了上来,此时又来一个仆人着急忙慌地上前来报,说:“公子,洪家少爷刚回到家就吐血不止,大夫到的时候已经死了,仵作检查之后,说是饮酒过多,导致脾胃破裂、不治身亡,洪家老爷要告您呢!”
藤公子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无所畏惧滴说:“给他告,是他自己要来这里喝酒,我撵都撵不走,他自己贪杯无节制,随他告去!”
遥沙听得大吃一惊,这两个加上外面两个,都四个了!这个仆人刚走,又有一个仆人上来,说:“格家大少爷,看上了紫瑶,刚才紫瑶不备,将紫瑶拖到荒草丛中欲施侵犯,结果几个宾客听见呼救声,气愤难当,一时下手重了,把格家少爷当场打死了,格家老爷听说后要紫瑶和几个客人偿命!怎么办公子!”
藤公子听后一点不着急,不紧不慢毫不担心地说:“请全县最好的状师陪紫瑶上堂,一定保住紫瑶和那几个好心人,格家养的好儿子,死了活该!”
祭文胥、柴文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才多大会功夫,就死了三个了?遥沙则在心中数到:“第五个了!”柴文正准备问话呢,又有家仆来报:“公子!又出事了!驴家三少爷,喝醉酒回家被她妻子一阵好打,结果打得呕吐不止,被呛了气道,就这样咽气了,驴家老爷要儿媳偿命陪葬,驴家儿媳要告您!”
遥沙瞪大眼睛,心说:“第六个了!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吗?这家伙吃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只听藤公子毫不在意地说:“给她告,自己打死人还跑出来乱咬人!”
才一眨眼功夫,又嘎一个,柴文和祭文胥面面相觑,这眼前的一堆案件着实令人消化不及。正在惊恐间,有一位绿衣公子上来辞行,醉醺醺地笑着说:“承蒙藤公子款待,具某有些许不适,先行告辞,改日再登门道谢!”
藤公子丝毫不做挽留,笑着看向具公子说:“公子不适,回去多休息,身体康复再来!藤谋随时恭候!”
具公子得话离开,藤公子也回头对瞪大眼睛的三人说:“让几位见笑了,自从摆宴以来,各种烦心事不断,有些疲累,各位如不介意,在下先行处理,过后自来罚酒!”
藤公子前脚走,遥沙就把二位大人推给他们身旁的舞姬,说:“你们快去蹦迪吧!我去趟卫生间,不,如厕!一会儿就回来!”看着祭文胥和柴文被舞姬强行拽走,遥沙则悄悄跟在其身后,藤公子察觉遥沙跟在其身后,并不惊讶,大方地不做打扰,还一路跳着如风一般飘摇无根的舞,脸上露出游戏人间的笑意。
遥沙跟着藤公子留在雪地上脚印,一步一个脚印地穿廊走巷,来到一处杂草枯木包围的三层塔台,没有题字,也不知道是个是个什么台什么塔,一看就是无人照料废弃已久的失宠塔楼,在月光及雪光的双重打光下,显得阴森恐怖,藤公子从侧门进入塔台,里面的光线很暗,大概有两丈长,根本看不清路,又狭窄,只容许一个人单独通过,他一点也不在意,熟悉地穿过窄廊,转而上楼,遥沙进入侧门,看见黑漆漆的窄廊,心里有点毛毛的,但为了看清楚藤公子的真面目,她还是提着裙子、垫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塔内的楼梯也很窄,呈螺旋向上,一抹月光从二楼台面打进楼道,让楼梯显得更凄凉更阴森了,遥沙从黑暗中弹出半个脑袋,看着滕公子的背影上了二楼,听见脚步声走远,遥沙赶紧跟上,来到二楼,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平台,周围门窗破败,霜雪堆积无人打扫,还布满来来去去的脚印,一边角落安静地躺着一块破碎的黑牌匾,上面写着依稀可辨的“也静台”三个字,原来这里叫也静台,遥沙从也静台向外望去,夜色中,东三苑的灯火在一众破败没有光亮的楼群中显得格外璀璨,只听“嘭”地一声关门响,遥沙依旧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地跟上藤公子的步伐,穿过又一个窄廊,来到一扇黑漆漆的木门前,遥沙把耳朵贴近木门,听着门内的声响,可惜听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听见,好奇的她把门轻轻推开一条缝,原以为里面是黑漆漆的房间,不料门才打开一条缝,就有无数月光从门缝拥泻出来,遥沙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月亮,心说:“外面也没有这么亮,为什么里面的月亮会比外面亮!”
遥沙实在好奇,轻轻推开大半个门,只见门内并不是什么颓废昏暗的屋子,而是一个诡异的世外桃源,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又近,看得人心里慌,月下是一株参天古木,树干粗到可以在里面建房子,枝繁叶茂得更是可怕,像腰一般粗大的树枝上挂着一条条干枯色、足有遥沙大腿那么粗的藤蔓,藤蔓上一片树叶也不长,不知道是真枯还是假死,而遥沙面前呢,是一片齐腰的杂草,长得郁郁青青,叶片宽宽窄窄、形态各异,让人看着望而却步,从遥沙脚下一直绵延直远处看不见的角落,让人觉得离奇的,不是以上任何一种植物,而是眼前的景象像是一个盛夏且诡异的夜晚,而遥沙身后,是寒冷且荒凉的冷冬。
遥沙把脖子伸长,想透过自己没有近视的视力查看门内的景象,可是里面安静得出奇,甚至连一阵微风都没有,遥沙看着眼前能遮过腰的杂草,一咬牙一跺脚就钻了进去,为了不出任何声响,她把度放到了最慢,并且眼睛不停地往四周瞟,一旦现危险,她可以转身拔腿就跑,在走了好一会儿之后,那株参天大树突然弹了一下,遥沙吓了一跳,赶紧蹲下,以为自己被现了,没想到四周仍旧是安静得可怕,遥沙抬头,想从杂草缝隙之间观察究竟生了什么事,结果这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本空空如野的藤蔓上,突然绑住了一个人,这个人遥沙认识,正是刚才与藤公子告别的具某某。
此刻具公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是挂在芒果上的一个芒果。
遥沙正在疑惑呢,这具公子怎么跟别人辞行能辞到这儿呢?忽见树上的藤蔓开始快蠕动,动作像蟒蛇一般灵活,全都爬向具公子,而后很快将具公子整个包裹住,遥沙眯着眼睛正在思考这是个什么神秘祭拜或者献祭仪式时,藤蔓缓慢松开了具公子,又从树干上滑落而下,转瞬就幻化成了裸露的藤公子,具公子也似一粒干枣子一般跌落树下,远远望去,藤公子身上肌肉健硕,身材高大,遥沙瞪大眼睛,心里默默说道:“原来他是这样吃人的,那感情自己刚才看见的和自己大腿一样粗的半枯不死的藤蔓就是藤公子的本体,怪不得叫藤公子呢,一点也不带拐弯抹角的,只是他是棵藤妖,刚才又一直挂在树枝上,没有理由看不见我呀!怎么不见他来抓我?他到底有木有看见我进来?”
藤妖捡起地上的衣服随意挂在身上,此时绿姬从暗处走出来,她手里端着一个大酒壶,里面装着满满一壶酒,上来一个字不说,看见具公子的干燥的尸体觉得烦躁,拿起手中酒壶就往具公子身上倒,随着酒壶里的酒越来越少,具公子干瘪的尸体却开始慢慢膨胀,像是泡的大豆一般,丰盈饱满了,紧接着,暗处又冒出来两个仆人,抬着被酒泡的具公子离开了。
绿姬也跟着他们消失在了暗处,遥沙伸长了眼睛,想看看另外一边是否也有出口,无奈对面太黑,天上的月亮也照不见,遥沙只能放弃。
此时,有一个身姿曼妙的粉衣女子从天而降,飘飘然如花瓣飞舞,看得遥沙直流口水,心说:“我如果这么飘下来,就不会摔到全身疼了!”但是这个女子身上的憸怪之气,令遥沙有些呼吸不顺。
女子用背影对着遥沙,急冲冲地说:“我察觉附近有仙气,你快些收拾,把这个结界收起来,赶紧逃吧!”说完,女子又飞身离开。
听到女子的话,遥沙才明白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是藤妖造的结界,“结界!”突然,遥沙紧张起来,如果藤妖关闭结界,自己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面!”
想到这里,遥沙缓慢趴在地上,计划一步一步爬着离开这片草地,可是她才刚开始爬,藤妖就转过脸来,用眼神死死盯住遥沙所在的位置,一脸得意地说:“你以为,等你看完这一切,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我的结界吗?”
遥沙心中慌乱,尴尬地说:“看来这棵藤妖不瞎!”
但是遥沙可没有任人宰割的脾性,她决定假装听不见,然后暗中提起裙子,突然猛地站起来,看准来时的路和门,飞一般跑出去,藤妖觉得可笑,虽然他不清楚遥沙的身份,但肯定不是凡人,说不定是下凡历劫的神仙,招惹她,说不定可以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称一步升天,他大手一挥,遥沙来时的门化作一片黑暗,与四周的草地混为一谈,遥沙突然刹车,回头看着藤公子,尴尬一笑,破口大骂道:“你不讲武德!”
藤妖不说话,死盯着遥沙轻狂邪魅地一笑,而后一步一步向遥沙走去,遥沙见藤公子向自己步步紧逼,忙提着裙子一步步后退!
正在双方尴尬对峙之时,突然,远处传来祭文胥一声焦急心切的呼唤:“三小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遥沙大声回复着祭文胥的呼唤,可惜祭文胥听不见,藤妖在一旁无情地附和道:“你在结界内,他是听不见你的声音的!”
遥沙想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藤妖,结果石头刚丢到空气中就变成了一团空气消失,藤妖大笑,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遥沙听准了声音,就是从自己来时的方向传来的,她断定出口就在那边,藤妖只不过是使了障眼法,遥沙在心里说:“这里一切都是假的,是假像,但是八喜林的声音却能传进来,说明结界哟缺口,只是被藤妖用障眼法遮蔽了,只要我找到缺口,一定可以逃出去,八喜林,你一定接着喊,拜托,不要停!”
腾祭文胥也没有令遥沙失望,遥沙一直没有回应,他就一直呼唤,就这样遥沙来到了离祭文胥声音最近的地方,当遥沙以为自己就快要接近缺口时,却“呯”地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墙上,然后摔倒在地,遥沙爬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前方,果真是一面看不见的墙,再不能前进!遥沙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紧追不舍但是又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游戏的藤妖,很是生气,这他妈也太小瞧自己了!
但是自己又没有具体逃生的办法,更生气了,几祭文胥的呼喊仿佛就在眼前,遥沙紧闭双眼,大口喘气地说:“这里绝对就是缺口!没有门就不需要开门!”
说罢,遥沙后退一步,闭上眼睛卯足了劲往前冲,果真冲出了结界,回到了也静台二楼,看着那块熟悉的残破匾额,遥沙笑了,不料藤妖也紧随其后出了结界,眼看就要追上自己,遥沙想原路返回,不料楼梯口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个王八犊子给上了锁链,情急之下,遥沙翻过被冰冻得摇摇晃晃的栏杆,准备从也静台一跃而下,可刚开始做跳的动作,就被一个男人不偏不倚、截胡一般接住了,男人将遥沙藏进旁边草丛,示意遥沙不要说话。
借着半明灭的月光,遥沙见这个公子长得清秀,瘦高个,穿一身灰色棉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得遥沙眼里直冒星星。
这个公子从草丛一跃而上,准备与藤妖一决高下,但是此时恰逢藤妖一跃而下,想要追踪遥沙,两个目标不一致的男人在空中不期而遇,就这样结结实实地在空气中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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