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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声问自己，无人问津的低等血脉，妖鬼结合，真能生出这样的人来吗?

  是，世间万物总有例外，有出人意料的时候，寻常妖族中也不是出不了强大的妖，但往往跨度不会太大。比如梁燕，再比如轻罗，自身根基就摆在那，无法更改，努力固然有用，可让她们短时间能就披荆斩棘与朝华等人比肩，甚至彻底越，那绝无可能。

  但现在，不是深思那些的时候。

  薛妤收回视线，同时回拢思绪，她走到那装着匕的托盘前，仔细观望后又看了当时截留下来的一段影像。

  行。

  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一样样证实下来，即使是薛妤这样的脾气，都皱着眉，微微握了握拳。

  半晌，她看着满当当挤了一室的人，薄唇微动：&1dquo;所有非妖都五世家嫡系，非圣地传人者，全部出去。”

  她不说话时如霜雪皎月，说话时仪态天成，天生带着一股令人生不起抗拒反驳之意的贵气，即使是妖都的人，也在看过自家主子的脸色后纷纷站起身，听了她这句命令。

  &1dquo;十九。”薛妤道：&1dquo;你留下。”

  &1dquo;人都走了。”秦沐似笑非笑地点了点桌面，道：&1dquo;邺都公主能说说自己的打算了么?”

  九凤好整以暇地以背抵墙，亦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1dquo;那两枚所谓的玉青丹，是不是能控制人生死?”薛妤问。

  &1dquo;听桃知和苏允说，确实是这样的效用。那人只给他们两年时间，让他们务必拿到我的生灵之精。”九凤晒笑，笑着笑着又禁不住咳了一声，道：&1dquo;挺会算计的，只可惜，就差了一点。”

  听了这句肯定的回答，薛妤只觉得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样沸腾，她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有关薛荣，有关那封和皇宫往来的信，那些串不起来又处处解释不通的细节，此刻走马观花一样在眼前凝成实影。

  蓦的，她提了提肩，声音几乎是滚在舌尖上一路到了嘴边，方被冷静而理智地组成一句话：&1dquo;不必查了，玉青丹只可能有一个来处。”

  她与九凤对视，道：&1dquo;这种东西，普天之下，唯有邺都能拿得出来。”

  一语落下，满座皆惊。

  这是怎么回事。

  妖都五世家的人眼神都聚在她身上，却没妄做举动，或呵斥或质问。话说到这个份上，扯到邺都，加上九凤与薛妤曾同行一路，这事经九凤说过两嘴，又有秦清川添油加醋的渲染，妖都五世家的人没人敢小觑这位邺都公主。

  有脑子的人一想，就觉得这事不寻常。

  &1dquo;邺都生有一种花，分别需要至纯的妖气和至阴的死气做养料，极为娇贵，稍有差池便会连根带茎消散，它只长在私狱和绞杀台的融合之地，百年下来，顶多只会开五朵。那花是制作玉青丹最重要的引子。”

  &1dquo;那花叫玉青，玉青丹由此得名。”

  &1dquo;邺都常用这种丹药来控制不听话的臣下，牵制有异心的世家。”

  &1dquo;所以。”秦沐皱眉，若有所思地开口：&1dquo;有人用玉青丹，将伤害九凤一事嫁祸给邺都，想看我们打起来?”

  &1dquo;为了什么?”他提出疑惑：&1dquo;就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那谁能做后面这个渔翁?”

  妖都和圣地展到今日这样之情形，根基牢不可破，底蕴深厚难以撼动，即便是两败俱伤，也没有别的第三方势力能够全身而退，取而代之。

  &1dquo;穷奇公子，话不能说这样圆。”善殊开口，徐徐道：&1dquo;当初扶桑树制定三方牵制，三方鼎盛，还有一方，你是彻底不放在眼里了?”

  &1dquo;朝廷?”

  秦沐与九凤对视一眼，后者沉思半晌，看向薛妤，道：&1dquo;你我算有一路之缘，我不跟你绕弯子。妖都名声不好，这我知道，但我们也并非不通情理，妄图大开杀戒之人，今日人族过界在先，你的猜测口说无凭，我需要一份完整的，合理的解释。”

  &1dquo;第二，幕后黑手如何处置，圣地不得插手。”

  她顿了顿，又提了第三个要求：&1dquo;玉青丹的解药，我需要两枚。”

  事关飞云端机缘，九凤身上还有伤，妖都也不想久耗，就这样的处理方式，几乎能算得上妖都最通情达理，得礼饶人的一回。

  薛妤应下前两件，到最后一件时，她睫毛微动，如实道：&1dquo;玉青丹难得，解药也难得，往往一粒玉青丹配一份解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

  最后一颗，就在进飞云端前，她给了溯侑。

  &1dquo;若不出意外，秘境之渊能配出药引，届时，可寻个炼药师为你配置两份，只是找药的过程，需要耐心。”

  说完，薛妤提步跨过台阶，朝楼下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湖边，到了秋冬季，垂柳只剩柔韧的枝条，上面零星挂着几片昏黄的树叶，麻雀和燕子在枝干上探头探脑，随时准备扑棱翅膀逃离。

  薛妤找了个石墩坐下，她微微垂着眼，两边鬓软软地落在腮侧，顶乌黑，肩骨纤细，旁人看不出她的任何神情。

  溯侑蹲在她跟前，轻声道：&1dquo;女郎。”

  薛妤低低地应了一声，声调没有波澜，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半晌，她缓缓抬眼，嫣红的唇张合：&1dquo;我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