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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帐中燃有熏香,袅袅青烟飘忽升摇。
隔着香影,洪真泪眼模糊的瞧着女帝。
帐中临时置了一张方桌,花非若将箱中之物一一列摆其上,桌前已提前置了把椅子,候的正是这船主的儿子。
然女帝端立于帐下,腿软着才刚被拎起的洪真岂敢落坐,便仍战战兢兢的立在那,耸起的双肩微微颤栗,只一眼后便再不敢瞧女帝。
花非若折身返回座中拂袍坐下,打量了洪真的态色,开口仍然温和罥笑:“别害怕,在这里他们动不了你。”
而此时的洪真就像是受了惊的幼鹿一般,凡有一丝动静都能吓得他一身哆嗦,故女帝才开口,他便骇然警惕的望向了也正转身面向女帝的容萋。
“统帅辛苦了,先带着你的人退下吧。”
“诺。”
容萋与一众兵甲应之而退,洪真却是胆战心惊的望着他们纷纷出于帐外,才略略松了些气,却一回头又愕然现女帝正盯着他,便又被吓了一哆嗦。
“桌前的椅子就是给你留的,坐吧。”
“谢陛下……”
女帝再次令下,洪真才终于颤巍巍的绕至桌前,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边缘。
“他们昨日是否下手太重了?”
一想起昨夜的鞭打,洪真便不由得汗毛直竖,于是连忙自白:“能交代的罪民都交代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花非若静静瞧着他,温然又问:“你父亲很看重你吧?”
不知女帝何故问出此言,洪真怔怔然的抬了眼,却忽而想起不应直视女帝,于是又连忙垂下头去,“父亲待我极好……”
“所以才不叫你沾手这些生意。”
花非若一句语气平泊,而在洪真听来却如擂鼓震耳,刹那间惶恐消却,才突然想起父亲已离他而去,死得如此狼狈……
因之又想起自己昨夜被鞭挞了半宿,道出的口供却无人相信,便又黯然一笑,“我每日待在船上与父亲作伴,谁又能信他从不叫我打理船上的事务呢……”
“我相信你父亲不想叫你碰惹这些东西。”
说时花非若又起身离座,吓得洪真连忙也将随起。
“你坐着。”
半起的洪真又只好坐了回去。
“人无完人,纵是人人喊打的江洋大盗在家也未必不能作一慈父,人性之杂,岂可单以是非善恶而论之。”
说话间,花非若眸光为垂,留意着洪真的神色微变,果见他匆然间有意想说些什么,然话至嘴边,又还是收了回去。
“当然也可能是别有苦衷。”
花非若试探着在桌前缓然踱步。
而洪真却还是垂着头,满面皆是昨夜被打惨了的恐惧,也频频躲避着花非若打量的目光。
“莫非朝廷比维达人更可怕?”
此言一出,洪真骇然抬眼,却是一碰到女帝的目光便又惶然垂下头去,嘴唇微颤着,似有什么话想说,却踌躇良久,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看来你还是知道点什么。”
他这句话不出所料的又将洪真吓得慌了神,就见年轻人立马将身子滑下了椅子,唯恐又是一场严刑逼供的伏跪在了他面前。
“陛下……陛下!罪民能交代的都交代了,绝无半分隐瞒!还望陛下明察啊!”
“坐着。”
洪真连忙如言坐好。
“我将问你的,或与此事并无直接关联。”
“罪民一定知无不言!”
“桌上这些东西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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