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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淡水上（第1页）

“福伯还有多久才能到淡水城？”为一艘福船的舰上站着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向身旁的布衣老者问道。而他的身下，是一支由三艘福船组成的船队。

“回少爷的话，前面就是沪尾港了。我们需要在沪尾港接受检查，交完税后才能够继续前往淡水城。”布衣老者回应道，似乎是想了想，“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时辰就能到淡水成了，如果不顺利的话，可能要等明天了。”

“怎么会拖到明天？”年轻的少爷有些不解。

“主要得看清关的度，如果船多的话，可能今天排不上我们清关，那就得等明天了。现在都未时了，沪尾港一般酉时以后就不再放船了。要等到第二天巳时才开始继续清关，当地人甚至称之为朝巳晚酉。”福伯笑着解释道。

言语中，前方的港口就已经清晰可见。港口中已经有三艘巨大的船只停在里面了，一艘中式大福船，一艘西班牙大帆船，还有一艘挂着荷兰旗的盖伦船。港口上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船还没停稳，一艘小舟就靠了上来。福伯赶紧吩咐水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舷梯放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上来两个带着古怪帽子的人。其中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汉人，另一个则是个大高个，皮肤略黑，脸上还有奇怪的油彩。就在少年公子还在好奇地打量两人时的时候，那个汉人已经开口了。

“沪尾港港务所，在下魏琪，这位是阿巴力，他是巴赛人，你们是第一次来台湾吗？”

“不是不是，我们盛隆号已经同淡水公司做了好几年生意了。这次是鄙号换主人了，带着东家来长长见识。”精通人情世故的福伯立刻明白了，应该是公子哥打量的目光，让两位港务官感到不适了。回头看了公子一眼，赶紧开口向面前的两位港务官解释道。

“行啊，你们也不是第一次来。那规矩你们都懂吧？今天船比较多，前面还有三艘需要清关。你们赶赶快，应该还能赶得上今天离港。你们这三艘船，带的什么货物啊？”魏琪问到！

“回大人的话，我们带的是应淡水公司需要的生铁八百石，铅锭四百石，铜锭二百石，硝石三百石，还有一点银子，是准备来此地采购用的！”福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行，生铁、铅、铜、硝石都是免税的。如果你们带的只是这些的话就去四号泊区准备接受税务官的检查吧。但你们要清楚一点，淡水对于走私是严厉禁止的。如果你们的船夹在了其他的东西，请尽快申报。不然的话，可能会受到高额罚金。前往淡水城之后还是老规矩，尽量不要往山里跑。不然脑袋没了，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魏琪在一个手持的木板上写了些什么东西，递给旁边的阿巴力看了下。后者在上面盖了个章，就递给了福伯。

“这是你们的预检申请，等会儿到了泊位，把这个交给税务所的检察官就行了。具体的货物检查，会有检察官具体负责的。”两人见事情交代完毕又通过舷梯回到小船上，在船队前方给他们领航。

待到船只停稳后，又上来了两个税务所的检察官。两人在对穿上的货物检查无误过后，在预检申请上盖上了属于税务所的章。并给了一个刻有放行的绿色牌子！在福伯的吩咐下，三艘大福船又缓缓的离开泊位向内河驶去。

待到船只平稳的行驶在内河上，公子哥才又再次开口问到：“福伯，我明明看到沪尾港还有三艘大船，为什么我们反而比他们更快通关呢？我也没见您打点一二啊！”

福伯闻言笑了笑，说到：“回少爷的话，这就是老爷的精明之处了！淡水城或者说淡水公司对于他们收购清单上开出来的部分物资是免税且免检的，其它的货物根据种类不同又有不同的税率。像最基础的，铁器，布匹，普通瓷器，茶叶，生猪，马匹等基本生活用品都是十税一。像酒类，丝绸，精品瓷器，红糖，香料一类的都是十税二。如果是东番岛，也就是台湾本地有产出的食盐，霜糖等等则是十税三。而我们的货物则都是免税的，一般只要免税的货物里不夹带其它的东西，通关度都会比较快！我们在福建采购的生铁一石才七钱二分银子，在淡水可以卖到三两银子，将近三倍的利润。其它的金属原材料也是一样差不多三倍的利润。而且平潭到淡水足够近，如果跑的勤的话一月了往返三到四次。一个月也有最少六，七千两的利润了。像其他的商人虽然卖的货物利润更高，但交完税以后反而不一定有我们赚的多。不到清关麻烦，还要寻买家卖出去。而我们和淡水公司交易，只需要把货物卸到指定的仓库，交割完毕就可以拿到钱了。”……

福伯闻言笑了笑，说到：“回少爷的话，这就是老爷的精明之处了！淡水城或者说淡水公司对于他们收购清单上开出来的部分物资是免税且免检的，其它的货物根据种类不同又有不同的税率。像最基础的，铁器，布匹，普通瓷器，茶叶，生猪，马匹等基本生活用品都是十税一。像酒类，丝绸，精品瓷器，红糖，香料一类的都是十税二。如果是东番岛，也就是台湾本地有产出的食盐，霜糖等等则是十税三。而我们的货物则都是免税的，一般只要免税的货物里不夹带其它的东西，通关度都会比较快！我们在福建采购的生铁一石才七钱二分银子，在淡水可以卖到三两银子，将近三倍的利润。其它的金属原材料也是一样差不多三倍的利润。而且平潭到淡水足够近，如果跑的勤的话一月了往返三到四次。一个月也有最少六，七千两的利润了。像其他的商人虽然卖的货物利润更高，但交完税以后反而不一定有我们赚的多。不到清关麻烦，还要寻买家卖出去。而我们和淡水公司交易，只需要把货物卸到指定的仓库，交割完毕就可以拿到钱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福伯顿了顿又说到：“要说唯一的麻烦就是淡水公司结算提供的都是当地的白河币，或者说是淡水币。这种钱币只在东番岛和红毛鬼那里可以用，当然如果用不完可以去淡水银行换成银子。不过这种情况很少生，一般都会在淡水采购一些货物回去。淡水公司的精盐，霜糖，肥皂，精钢，透明琉璃杯都还是不错的。虽然价格有点贵，但运回大明还有五成到一倍的利润。也不算是空跑一趟。当然还有烟熏鹿肉，鹿茸，鹿角什么的。虽然淡水公司卖的比当地的番人卖的贵一点，但量大。而且和番人交易还是太危险了！山里的番人野蛮未开化，还保留着猎头的习俗。他们叫出草，就是把人当猎物，以割下头颅为战利品！算是部落战争时期的遗留产物吧！”福伯这么些一直负责东番岛的海上交易，对本地的风俗习惯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淡水公司怎么收上来的呢？他们不会被猎头吗？”公子哥有些好奇的问到。

福伯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到:“这就不得不从淡水城的城主，或者说是东番王说起了。虽然他更喜欢自称淡水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我们说的东家，但实际上他已经是东番岛番人联盟的头领了！汉人管他叫城主或者东番王。土著番人也承认他的领导地位。听说他和岛上的生番签过条约，生番之间的战争他不管，猎头也好，不猎也罢。但不能在他控制的熟番的土地上杀人，不管是什么部族都不能袭击淡水公司的雇员，不然会受到整个部落联盟的报复。当然淡水公司给予了这些生番平等交易的权利，而且淡水公司明令禁止雇员欺压生番。如果收到生番部落的投诉，一经核实，犯者会被送往矫正营接受为期一年的劳动改造。当然，曾经也有不信的生番部落，抢了一只淡水公司的交易队，还全部割下了头。结果东番王出动了一只一千人的安保队，并从附近部落抽调了六百熟番，直接将那个四百多人的部落灭了族。在那以后不管生番熟番基本都是对东番王敬畏有加。虽然东番王在东番岛的口碑中是公平公正，但我听说真正震慑他们的是他手中掌握的那只有六千多人的安保队。还有几千遍布各地的警察和治安队。别看东番岛上的土著加起来有小十万人但最大的种族不过一万多人，还是好几个部落绑一块，出去老弱病残，估计能拿的出四千战士的种族都不多。但淡水公司还在东番岛上经营了几十个大型农场，里面的汉人雇员加起来就有几十万呢！听说当初东番王从哪些番人手里买下几百万亩地一共才花了一千多匹布。福建地少人多，这些年东番王打着淡水公司招工的幌子从福建和两广6续招募了不少汉人来东番岛屯垦，又教会了南边的熟番种甘蔗制红糖，然后从他们手中收取红糖。又靠秘法制成霜糖高价出售，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福伯想了想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到:“这就不得不从淡水城的城主，或者说是东番王说起了。虽然他更喜欢自称淡水公司的老板，也就是我们说的东家，但实际上他已经是东番岛番人联盟的头领了！汉人管他叫城主或者东番王。土著番人也承认他的领导地位。听说他和岛上的生番签过条约，生番之间的战争他不管，猎头也好，不猎也罢。但不能在他控制的熟番的土地上杀人，不管是什么部族都不能袭击淡水公司的雇员，不然会受到整个部落联盟的报复。当然淡水公司给予了这些生番平等交易的权利，而且淡水公司明令禁止雇员欺压生番。如果收到生番部落的投诉，一经核实，犯者会被送往矫正营接受为期一年的劳动改造。当然，曾经也有不信的生番部落，抢了一只淡水公司的交易队，还全部割下了头。结果东番王出动了一只一千人的安保队，并从附近部落抽调了六百熟番，直接将那个四百多人的部落灭了族。在那以后不管生番熟番基本都是对东番王敬畏有加。虽然东番王在东番岛的口碑中是公平公正，但我听说真正震慑他们的是他手中掌握的那只有六千多人的安保队。还有几千遍布各地的警察和治安队。别看东番岛上的土著加起来有小十万人但最大的种族不过一万多人，还是好几个部落绑一块，出去老弱病残，估计能拿的出四千战士的种族都不多。但淡水公司还在东番岛上经营了几十个大型农场，里面的汉人雇员加起来就有几十万呢！听说当初东番王从哪些番人手里买下几百万亩地一共才花了一千多匹布。福建地少人多，这些年东番王打着淡水公司招工的幌子从福建和两广6续招募了不少汉人来东番岛屯垦，又教会了南边的熟番种甘蔗制红糖，然后从他们手中收取红糖。又靠秘法制成霜糖高价出售，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

“那按说东番岛离倭国那么近，又这么有钱，就没有倭寇来劫掠吗？”年轻公子又问到。

“怎么没有？刚开始那几年确实有不少倭寇，后来被淡水公司击退了，还抓了不少人。通通送到矫正营去了，估计现在还在哪个山疙瘩里挖矿吧！要说东番王最大的战功是万历二十八年，以一百土番击溃千余倭寇，当场打死小五百人，活捉四百多人，掉的十不足一。唉，其中还有不少汉人呢！”福伯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汉人？不是倭寇吗？”年轻公子不解到。

“海上那有什么倭人汉人？常年在海上跑的有几个手上没有沾血？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我们家就在海上讨生活了。那个时候的海上说是闹倭寇，其实是徽王罢了。徽王在倭国的平户建立了宋国，又招募了一些倭人浪人，但其中大部分是汉人。后来胡都督以招降为名，诱杀了徽王。庞大的五峰船队一夜之间解体，没有了徽王的压制，沿海的倭寇更多了。到这里面有多少倭人多少汉人只有天知道，后来戚将军平定了倭寇，海上的情况才好点了。”福伯顿了顿，又开口说到。

“至于说淡水城，东番王善制火器，又从濠境的红毛番那里买来了大量的大炮和火器，还从濠境找来了红毛鬼帮他铸炮造船，造的全是红毛鬼的大船。加上从倭寇那里抢来的倭船和福船都在更北方的基隆港那边巡逻呢！听说光红毛鬼的大帆船就有四艘，大小福船也有**艘呢。倭船则基本上派到南边沿东番岛运送各种物资了。”

“既然淡水城有这么多船为什么不去大明做生意反而是由我们来淡水做生意！”

“其实淡水城也是和大明做生意的，万历二十九年，山东大灾。淡水公司出动福船五艘，红毛大船两艘，往山东运了两万石粮食，数次往返运回了灾民一万两千户共计四万余人。这么些年来，基隆舰队除了巡逻备倭每年还会分出一半的舰船去安南采购粮食和矿产，去濠境采购大炮，火药和船只。以及在大明各地招人，运送人员物资。单以淡水公司自己的基隆造船厂和赤坎造船厂，每年只能保证一艘红毛大帆船和两艘福船下水。而南边的高雄造船厂和中部的花莲造船厂更多的造的是近海运输船，近海捕鱼船，和小型内河运输船。单就运力而言，淡水公司的运力基本都耗在了运送移民上了！所以这些货物或者原材料的运输就都交给大明海商了！至少现在有福建水师和淡水公司的水师一起巡逻，东南沿海的倭寇和海盗几乎都绝迹了。听说基隆港的那些人，天天就盼着哪里闹海盗了，好去抓人进矫正营呢！一般人谁还敢在海上乱来，现在连红毛鬼都不敢乱来了。老老实实的在东番做生意。我们大明的海商自然也不敢乱来了，生意有的做，银子有的赚，赚多赚少而已，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乱来？何况现在东番成了我们对红毛鬼的中转站，自然都不会乱来。”福伯淡淡的说道，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大大的良民。……

“其实淡水城也是和大明做生意的，万历二十九年，山东大灾。淡水公司出动福船五艘，红毛大船两艘，往山东运了两万石粮食，数次往返运回了灾民一万两千户共计四万余人。这么些年来，基隆舰队除了巡逻备倭每年还会分出一半的舰船去安南采购粮食和矿产，去濠境采购大炮，火药和船只。以及在大明各地招人，运送人员物资。单以淡水公司自己的基隆造船厂和赤坎造船厂，每年只能保证一艘红毛大帆船和两艘福船下水。而南边的高雄造船厂和中部的花莲造船厂更多的造的是近海运输船，近海捕鱼船，和小型内河运输船。单就运力而言，淡水公司的运力基本都耗在了运送移民上了！所以这些货物或者原材料的运输就都交给大明海商了！至少现在有福建水师和淡水公司的水师一起巡逻，东南沿海的倭寇和海盗几乎都绝迹了。听说基隆港的那些人，天天就盼着哪里闹海盗了，好去抓人进矫正营呢！一般人谁还敢在海上乱来，现在连红毛鬼都不敢乱来了。老老实实的在东番做生意。我们大明的海商自然也不敢乱来了，生意有的做，银子有的赚，赚多赚少而已，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乱来？何况现在东番成了我们对红毛鬼的中转站，自然都不会乱来。”福伯淡淡的说道，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大大的良民。

“福伯，您见过淡水城主吗？”

“见到是没见过，不过我听说东番王是个汉人来着。”福伯神神秘秘的说道。“据说，我是说据说啊！传闻东番王也曾经是大明的海商，后来因为被倭寇抢了。全船的人都被杀了，唯有东番王逃的一条性命，流落东番。还差一点被番人猎了头去。后来阴差阳错的救了巴赛人一个头目的儿子，就入赘了。然后慢慢整合了巴赛人的个个村社，以人不足万的巴赛人为根基渐渐组建了后来的番人联盟。然后又开始引入汉人屯田，引入疍民展水师。短短十年建下如此基业！”

年轻公子有点楞楞的看着前方缓缓流淌的淡水河，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福伯也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不再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