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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皇兄，臣弟不明白，一个圣地传人而已，为何就敢这样嚣张跋扈，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1dquo;为何。”裘桐重重咳了一声，一双空冥的眼眸扫向裘召，近乎一字一顿道：&1dquo;因为朝廷皇族生来没有灵脉，无法修行。”

  &1dquo;他们斩妖除魔，天上地下来去自如，我们凡人之身，遇事束手无策，他们生来寿命悠久，动辄成百上千年，我们呢，人生不过区区百年。”

  &1dquo;嗬。”说到这，他自嘲般地扯了下嘴角，道：&1dquo;连小妖小怪都不如。”

  &1dquo;即便如此。”裘召忍不住反驳：&1dquo;千万年下来，朝廷与圣地从来地位相当，莫说只是个圣地传人，今日即便是邺主亲临，也只跟皇兄平起平坐，薛妤不过是个公主——”

  裘桐似乎对他一腔脑热的无知话语忍无可忍，他道：&1dquo;裘召，你当真以为圣地和朝廷平起平坐了吗?”

  裘召顿时闭了嘴，可那眼神，那模样，无一不在说，难道不是吗。

  &1dquo;我和你说过无数次，实力不平等，则地位不平等，各方势力如此，人也如此。”裘桐虽说是夜半便服出行，可不论是腰间垂挂的香囊，还是袖边的纹理，皆细细绣着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此时一动，上面的纹路跟活过来似的张牙舞爪，富贵逼人。

  &1dquo;人间诞生的妖与怪，惊扰百姓，肆意杀戮，朕作为君主，除了派兵，无计可施。可这世间多少怪?朕又有多少兵可以派?”

  &1dquo;圣地呢，他们弹一弹手指，作乱的邪祟便只能束手就擒，乖乖就范，大妖也自有厉害的对付。”裘桐淡漠地说出事实：&1dquo;所以这世间永远需要他们，他们在百姓心中，也将永远高高在上，时时拥有然的地位。”

  &1dquo;可我们不一样。”

  &1dquo;没了皇族，圣地可以派人来接手，或扶持个傀儡皇帝，或干脆取而代之。”裘桐唇色淡得近乎现出一种苍白，&1dquo;这天下可以没有你我，没有裘氏皇族，却不能没有圣地，没有圣地传人。”

  &1dquo;形势一日如此，我们便一日处于劣势。就如同今日，薛妤碍于圣地和朝廷的平衡暂退一步，可若是她不退呢?别说只是搜查昭王府，就算她在朕眼前将你击杀，朕除了用天下人的舆论逼她认错，讨要说法，还能如何。”

  &1dquo;朕手无缚鸡之力，连冲上去与她过一招都做不到。”裘桐就着大监端来的热茶抿了一口，眼底泛着讥讽的光。

  裘召被他说得双拳紧握起来，咬牙不甘道：&1dquo;正因为这样，我才想为皇兄争取鬼婴。”

  &1dquo;鼠目寸光。”裘桐瘦削苍白的手指点了点风平浪静的湖面，狠狠皱眉，道：&1dquo;来前，为在薛妤面前蒙混过关，朕不得不将才有点动静的龙息重封印。”

  裘召不可置信地抬眼：&1dquo;皇兄。”

  裘桐闭了闭眼，道：&1dquo;便是如此，只怕也难以脱身。”

  &1dquo;至于你口中所说薛妤不过是个公主——裘召，你太天真了。”

  ===

  溯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外面天光大亮，屋里安安静静，唯有窗外树上的鸟雀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在小小屋子里守着他的是朝年。

  连着几日奔波劳累，朝年也有点撑不住，搬了把凳子在床边守着，垂着脑袋打盹，时不时挣扎着惊醒看看他的情况。

  在他下一次抬头时，正巧与悄无声息坐起来的溯侑四目相对，他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困意顿时全飞了。

  &1dquo;醒了?”朝年有些惊讶地转头去看外面的天色，随后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袖袍里掏出一个温玉质感的瓷瓶，动作熟练地拔开玉塞，一颗圆滚滚的七色丹药安静躺到他手掌上，他再递到溯侑跟前，示意道：&1dquo;呐，女郎吩咐的，吃了吧。”

  溯侑像是昏了很久，开口时嗓音低低沉着，哑得不像话：&1dquo;女郎呢?”

  &1dquo;尘世灯的任务刚完成，女郎和佛女忙着收尾，都在前头空出来的书房里呢。”朝年想想他的秉性，又忙道：&1dquo;诶，你别动，女郎吩咐过了，在你生长期过完之前，不准离开这间房半步。”

  溯侑身体僵了僵，一瞬间回想起私狱里她的几句诘问，默然不语捻起朝年掌心中的七彩丹咽了下去。

  &1dquo;怎么样?好点没?”朝年是个闲不住话的，他连声道：&1dquo;我们没有成长期，但梁燕曾度过，据她说，她当时也只是略微难受了几天，不知道你反应怎么那样大。”

  他夸张地比了个手势，道：&1dquo;你是不知道，你晕过去后那个汗流得，跟水一样，止都止不住，我们给你灌止痛散也不管用，直到早上才好点。”

  溯侑沉下心感受自己体内，现气息默不作声增长了一大截，原本横七断八的经脉已经修复得差不多，那两股横冲直撞，水火不容的力量也乖乖沉淀下来，不再作乱，反而开始有条不紊地一遍遍冲刷他的身体，滋养遭受重创的脏腑。

  一夜之间，变化堪称脱胎换骨。

  若是能按照这样的度往前修炼，不用过多久，便能达到他上审判台前的修为。

  那些说度过成长期后，天资悟性不错的妖族修为将一路高歌，突飞猛进的言论，如今看来，也不全是虚假。